雨淅淅瀝瀝地下著,淋著那塊隻有一個名字的墓碑,洛隕笙的臉上的表情同每一個失去至親的人沒什麼差別,唯一不同的是那人與她無血緣,他甚至於這個世界都無太多牽連,若是她也任由此發展,大抵真應了那句遺望才是真正的死亡。 她抹掉臉上渾濁的雨水,但仍不免有些苦澀的鹹化於舌尖,她在石碑邊擺上一小紮雛菊,然後大步遠行,暮色下,隱隱有一隻雛鷹在蓄勢待發 “叮叮”,她攥著一張皺皺巴巴的推薦信,被實習營的AI智能上下掃察,“通過”,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進鬧哄哄的露天場地裏,一言不發。
“誰是洛隕笙?”有個洪亮的聲音發問,她應了聲“到”,然後順理成章地做到了那石碑主人平生最大的心願,不,已經是遺願了。
成為一名地球守護者。盡管這個世界向來不公,明明都是為大環境中的大宏願付出,卻總有該死的門第之見,要有學曆或者顯著特長,更有令人無奈的空降人士,人類或許是還不夠恐懼與害怕,團結與接納在此時至少沒有來臨。
“洛隕笙,041101”一聲播報打斷了她回憶故人的思緒,將她從回憶的洪流牽扯而出,她擠過人流,領取那份製服與編號,然後站在了編號前一個人的後麵,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些雜亂無章的人終是被臨時分類規攏了一下,0223,是她被分配的寢室。
是標準的四人間,另外有三名陌生女子在忙著將自己的行李李擺放在各自的收納箱內,然拎著洗漱用品在走廊裏尋找著水房,洛隕笙坐在那張軍綠色的硬板床上,又再一次陷回憶。
他與她相識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夏天相識,秋天告別,可是與人的交情深淺,靈魂相融,又豈能肉眼丈量?這個於她而言亦兄亦父的男人,終是既彌補了童年父親漠視,母親愚昧的內心缺口,又寬慰了因承受父親無理暴力教育而產的對異性的恐懼。
最致命的是,這個與她誌趣相投,三觀一致的男人,還沒等她享受夠高山流水的難尋覓之情,便因掩護她離開險境而永遠留在了祖國邊境。
他是附近山區裏吃百家飯長大的孩子,十六歲就待在這人跡罕至的哨崗,兒時平日裏與常駐這裏的輪職人員為伴,長大後不出所料在這裏接前輩的班,若不是遇上她,災禍大抵也不會牽連到他,也或許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時代有了危急存亡之兆,誰也無法置身事外。
她起身,拿著東西進了水房,對著鏡子揉搓著臉上的潔麵沫,然後用水衝掉,牙刷毫無頭緒地橫衝直撞,大概是手有些酸,匆忙漱了口,又像來時一樣仰在了硬板床上,合上了有些疲憊的眼皮,在有些煎熬的夜裏努力讓自己進入夢鄉。
A國的秋天挺蕭瑟,小風陰森森地串著堂,讓人時不時一個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