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至,江榆的天氣驟然變涼,烏雲密布,陰雨連綿。
醫院。
薑暖站在搶救室門外,神情恍惚,耳邊縈繞著舅舅鬱楠林去學校接自己時,在路上給自己說的話:
“暖暖,你爸媽出車禍了,醫生說情況比較嚴重,你要有心理準備”
舅媽梁琦雙手搭在薑暖的肩上,站在她的身後,輕撫著薑暖的肩膀,心焦如焚的看著搶救室的方向,嘴裏祈禱的說著:“會沒事的,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薑暖依舊沒有任何回應,她有些木訥的看著在搶救室門外踱步的舅舅。
就在這時,搶救室的門開了,醫生走了出來,舅舅急忙迎上前,舅媽也拉著薑暖走上前,
“怎麼樣,醫生”先開口的是舅舅。
醫生看著他們搖了搖頭:“抱歉,請節哀”
醫生的一句話,薑暖猶如五雷封頂,她不知道後麵是怎麼走進的搶救室,隻覺得那是她人生中最艱難沉重的步伐,每抬一步就覺得被刀割一樣的疼。
薑暖看著眼前被蓋上白布的兩人,想掀開白布,卻怎麼也抬不起胳膊,她仿佛被點了穴一樣,僵在原地。
“舅媽,你幫幫我,我想看看他們”
一道輕柔略顯稚嫩的顫音打破了空氣中的沉重,梁琦聽到薑暖的話,眼淚再也控製不住,哽咽著走向前,在掀開白布的那一瞬間,雙手滯在空中,回頭看了看鬱楠林。
鬱楠林對上梁琦的目光,又向下,頓時明白了,白布下的人血肉模糊,
“暖暖,還是別看了,”鬱楠林不想讓薑暖看到這一幕,一是怕嚇到她,而是怕她留下陰影。
“舅舅,我不怕,那是我的爸爸和媽媽”薑暖說出這句話時,隻覺得自己喉間發緊。
等舅媽放下白布,薑暖看著床上的人再也忍不住的啜泣,眼淚決堤,跪抱著床上的人抽噎著:“媽媽、爸爸,你們帶阿暖走好不好,不要不要我,我不要做、沒有爸爸媽媽的孩子……”
“暖暖,”舅媽不忍的抱著薑暖,舅舅也上前拉住薑暖。
“你還有舅舅和舅媽呢”
這是薑暖失去意識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暖暖,暖暖,你不要嚇我”舅媽慌張的喚著薑暖的名字……
三天後,葬禮上。
雨還在下,薑暖穿著黑色的喪服站在禮堂裏,一副小大人的模樣接送著來往的客人。
“暖暖,你剛大病初愈,先去旁邊歇會吧”梁琦抽出身走到薑暖身邊勸說。
薑暖抿著嘴一言不發,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梁琦見如此,也沒辦法,又得招呼客人,擔憂的看了她幾眼,就去忙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