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我,殺了我,求你了”低矮壓抑的小巷中,女子滿麵汙垢,衣裳淩亂,臉上布滿血㾗,活像是女鬼索命。
她眼裏沒有光,機械般的求饒。
女子嘴上掛著笑意,有些譏諷之味。
她重生了,準確來說,是第四次重生,這不,又要再死一回,她微微抬頭,眼前是一位明麗的女子,那人妝客精致,頭發綰著,斜插一支玉簪,與她形成鮮明之對比,如同淤泥與天上月。
“傅茵,你昔日的小姐作風去哪兒了?”那人低聲道,近乎憐憫地看著她“終還是落得個豬狗不如的下場吧?啊?”
傅茵閉了閉眼,長睫毛如同抱團殘碟,她,:“央憶,我說,殺了我。”
她的希望呢?她曾被央憶推入水而溺斃,真是個老掉牙的把戲,可她卻又偏生栽在這老掉牙的把戲中,在水中掙紮時,她想過重來一世。
之後啊,她確實重活一世,可不會下棋的人,重來一局又怎會贏呢?
重來四局,結果不也一樣?結局早已注定,何必想著逆天改命?
她不想活了,可老天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玩笑,她想死了,老天偏讓她活,活得還那麼不盡人意。
四次重生,四種死法,四次敗於央憶手下,毀在裴銘手中,唯一關心她的丫鬟知書、似雲,也被她當作廢棋,毫不留情殺死。
思緒回籠,央憶蹲下身子,笑道:“第一次見上趕著送死的,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嘍。”
劍沒入胸膛,傅茵想勾出一抹笑,卻發現怎麼也笑不起來,隻是嘴角溢出一絲鮮血,眼前明麗的女子逐漸模糊,她閉上雙眼,似是安詳睡去。
又是輪回,傅茵輕車熟路地迎上一位女子,她故作輕鬆道:“記玫,瞧唄,我又死了。”
記玫歎出一口氣,她伸出蒼白的手,拍著傅茵的肩道:“想哭便哭,無人攔你。”
傅茵一怔,旋即扯出一個大大的笑:“沒事兒,大不了重開一局,猥瑣發育唄。”
記玫看著她,鼻尖有點酸,道:“你緣分未盡,重開隻怕會步入異世……可能是有人強製讓你重來……”
“緣分未盡,枷鎖未開,那便戰,我不想當一隻籠中鳳。”女子清澈悅耳的聲音打斷了記玫。
記玫點頭,隨即傅茵便覺天翻地覆,自己雙手漸消,記玫背過身,似乎抬手擦著淚水。
記玫待那身影消失之後,才慢慢轉身,眼眶濕潤,吐出一口氣,紅唇輕啟,道:“茵子啊,這一世,我護不住你了,能不能涅槃,也隻能看你的造化了……”話語間,記玫低頭,看向一張符。
她下身子來,慢慢碾碎,那符紙就這麼輕而易舉變成了碎片。
記玫驀地吐出一口血,她任著那血流下,笑道:“人養符,也不過如此,君弦呐,藏在符裏享福那麼多年歲了,想來你也倦了,正好,我送你歸西吧……”
話落,她便起身,綠衣這麼一掃,人養符便散開來了。
她頭也不回地走向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