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晉王朝,洛城,禁武司內院的一個院落裏。

此時陽光明媚,正值晌午,院內十分安靜。

但突然,一個男子猛地闖入,他身穿禁武司製式黑衣,腰間別著短刀。

急步走到院落中央的門前,男子左手抓住腰間短刀,右手橫在胸前,撲通一聲單膝跪在了地上。

“稟司主,攻克城外副界的人已經找到,是外城張鐵匠的兒子,林風。”

說完,男子低著頭,靜靜的等待著屋內的回話。

雖然屋內一點動靜也沒,但男子知道,司主就在裏麵。

誰讓司主內向,一做錯事就臉紅呢?

沒辦法。

等了片刻,男子麵前的門被猛地推開。

一個頭發淩亂,哭的梨花帶雨的女人突然從屋內衝出,抱著身子向院子外跑去了。

在女人身後,一個身材臃腫的中年男人緊了緊衣服,色眯眯的眼神死死地盯著女人。

而男子依舊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等女人跑遠,中年男人才戀戀不舍的收回目光,他低下頭,瞥了瞥地上的男子,開口道。

“這點小事何須向本司彙報,我管他是張鐵匠還是王鐵匠,隻要孝敬足夠,就不必理會他們。”

“是”

男子聞言,抱緊雙拳應了一聲。

說罷,男子站起身謙卑的往後退了三步,轉身向外走去。

站在他身後的中年男人看著男子小心翼翼的背影,笑了笑,接著淡淡的開口。

“再有下次,你就可以死了。”

男子聞言,身體猛地一僵,下一秒恢複如初,快步出了院子。

……

外城晌午,大道上

“閃開!”

“都給老子閃開!”

兩個身披黑衣的男子在大路上策馬奔馳,氣焰囂張無比。

但他們確實有囂張的資本。

自從九年前兩司設立開始,兩司的權力就從未被削減過,反而是逐年增強,幾乎是一年提一級。

到了現在,也就是神武十年。

禁武、鎮妖二司早已從當初隸屬於六部的小部門成長為與六部並立的機關了。

二位騎馬的男子一路狂奔,直到一條人口並不太多的街道停下,駕馬緩緩走到了他們今天的目的地——張家鐵匠鋪。

等到到了鐵匠鋪門口,二人翻身下馬,將馬繩係在了鐵匠鋪右麵的柱子上。

下馬之後,二人向鐵匠鋪看去,隻見鐵匠鋪緊閉著門,顯然是沒開的樣子。

二人視線再往上移,瞳孔俱是猛地一縮。

隻見鐵匠鋪門口上的木質的牌匾處掛著一抹白綾,赫然是過喪事的模樣。

見此,二人對視了一眼,苦笑連連。

這差事,看來是接錯了呀。

見鐵匠鋪這架勢,二人便明白了,張鐵匠應該是沒了,

他們二人幾年前曾在外城生活過一段時間,都知道外城啟林街上的張鐵匠年輕時爭勇好鬥,受了不少傷。

像這種人,年輕時還好,但一到晚年各種疾病便都找上門了。

很少有人能善終。

而且真要說起來,張鐵匠至少也有個五十大幾了,能活到這歲數其實也算個奇跡。

二人心裏都有些犯難。

按照他們當地習俗,門前掛白綾,就意味著人死沒過三天,棺材還沒起,親人還在裏屋守夜。

而在這極度悲傷的時刻他們卻要進去收孝敬。

多少有些害臊。

要不回去向頭兒稟報?

在一瞬間,二人的心裏閃過這個念頭

但很快,二人心中就否定了這個主意。

今日不同以往,若是平常辦案,他們拖遝也就算了。

但今天這孝敬是給誰的,二人心知肚明,禁武司裏的同伴們心知肚明,全洛城的人同樣也心知肚明。

毫不誇張的說,他們今天空著手回去,那再來的時候也就沒手了。

一方是飯碗兼性命,一方是臉麵,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二人扭過頭,向左走了幾步推開了鐵匠鋪隔壁屋子的大門。

鋪子左麵就是家,這幾乎也是外城商家不成文的規定。

剛開門,一口朱紅色的棺材便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