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不行了……啊……啊……”寂靜的夜裏回響著一道淒慘的女聲!
“娘子把口閉上,這麼喊下去,哪有力氣使力?”一道有些蒼老的婦人聲音不耐煩的響起!
幹草堆裏躺著一個頭發汗濕形容狼狽的女子。聽了那老婦的話,她緊緊咬著唇,從鼻子裏發出疼痛至極的哼聲!
“你這都生過一胎了,怎地還這麼慢?”老婦將頭上裹著的頭巾整了整,看著草窩裏的女子陣痛間隙放鬆的喘著粗氣!
幾息的等待之後,又一波陣痛襲來,產婦又握緊雙拳,麵容痛苦的咬牙悶哼著!
老婦將不遠處角落裏的油燈取過,“別亂動,讓我看看胎頭下到哪裏了?”
產婦雖是疼極,曲起的雙腿隨著疼痛不時的晃動,聽了老婦的話也忍痛不動!
“唉!實在看不清!”
她將油燈放回角落,伸手探了探道:“快了,快了,娘子再忍忍!”
用一旁提前撕碎的舊衣服胡亂擦了一下手,又在一旁的草窩坐下,默默的看著產婦時而放鬆,時而悶哼。
要不是看在她男人給的一兩銀子的份上,她怎麼會來這裏遭罪?
北地十月份已冷,下午來的時候想著這銀子好拿,雖是流放的罪臣,卻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平日在村裏接生,也就能跟著產婦喝碗雞蛋茶,再收五個銅板,能有十個銅板算是主家大方了,一兩銀子啊,夠一家半年的開銷了!
誰知這產婦看著有幾分姿色,卻是個不中用的,從半下午嚎到後半夜,孩子還下不來,她枯等幾個時辰也不見胎兒入盆!
要她說啊,身嬌肉貴的嬌小姐也終究不如鄉下婦人,鋤地薅草時孩子掉下來的比比皆是,解手把孩子掉茅坑也常有,偏偏她就這麼要死要活的?
看牆外立著的一大一小兩人滿臉擔憂,老婦一心不忿,人比人氣死人啊!
順著牆縫和快露天的破房頂溜進來的冷風,刮的老婦想把手揣進袖子裏!
她起身挪開了擋在門口的破門,門外一大一小兩人忙迎上來,男子拖著沉重的鐐銬上前問急急的道:“大嬸,我家娘子如何?”
“快了,快了,需得找些吃食給產婦,吃了好有氣力使勁兒!”
“鴻兒,快去包袱裏取著餌來!”
小身影約摸七八歲年紀,聽話的轉頭就往不遠處大一些的房子跑去,沒一會兒,腳掌砸地麵的奔跑聲響起,那孩子將布包著的餌塊塞到老婦手裏!
老婦等產婦放鬆的空隙,將餌塊湊到她嘴邊,產婦搖頭表示吃不下!
“娘子吃些吧,不吃東西,關鍵時候沒了力,可就糟了!”
草窩裏的產婦濕發淩亂的粘在臉上,聞言張口咬下一口發硬的餌,來不及咀嚼,陣痛又至,又是一陣悶哼。
極度痛苦的哼聲從喉間溢出,一牆之隔的一大一小兩人聽了,將交握著的手握的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