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竹忍無可忍,終於在同桌張瑩又一次奪過自己的課本後,站起身跑去了老師辦公室。
這是高二上學期末,剛下起小雪,片片雪花飄落,老師辦公室雖然和教學樓不是一棟樓,但因為兩棟樓相鄰,所有兩棟樓每一層都建了連接的遊廊。
因為是下課時間,所有老師都在辦公室裏。
辦公室裏燒著煤炭火,暖烘烘的,樸竹這淚失禁的體質也像突然複活一般,立刻模糊了視線。
性格熱情的英語老師才二十出頭,正年輕,又是辦公室裏為數不多的男老師,和其他已經瀕臨退休的老師們沒什麼共同語言,所以自己一個人站在門口旁。
英語老師看到樸竹進門就問道:“同學,你找哪個老師?”
“老師好。”樸竹怯生生的問好,又囫圇揉了揉眼,使視線清晰一點,才又開口:“我找高二年級五班的班主任,趙老師。”
“哦,趙老師啊,她在那兒,你去吧。”英語老師順手為樸竹指了下方向。
“謝謝您。”樸竹學習成績不是班級前列,也不是倒數,平時也不打架不鬧事,這才是第一次進辦公室,如果英語老師不指“路”,她還真是不知道班主任在哪裏。
“這麼客氣幹什麼,快過去吧。”英語老師渾然不在意這些。
樸竹卻還是點了點頭,朝著英語老師微微一彎腰,才按照剛才老師的指向走去。
班主任趙老師是個燙著小卷、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女人,樸竹走到趙老師旁邊時,趙老師正在和桌對麵的女老師顯擺自己新買的呢子大衣。
樸竹等班主任的閑聊中途休息,才輕聲喊道:“老師。”
班主任趙老師撣平坦衣服的褶皺,抬起頭看向樸竹,愣了幾秒,終於想起樸竹是自己班裏的學生
想起來樸竹是誰後,班主任的眼神就一刹那犀利起來:“來辦公室幹什麼?”
“我。,”樸竹與班主任直視著,幾秒之內眼淚就啪嗒啪嗒順著臉頰掉到了高領毛衣的領子上。
“老師。,張。,張瑩她欺負我。”樸竹因為哭泣,說話也是抽抽噎噎斷斷續續的。
班主任上下打量了樸竹一番,看到樸竹穿的是媽媽輩的羽絨服,腳上的雪地靴也是土裏土氣,眼裏更是多了些不耐煩和嫌棄,但還是托在辦公室裏的班長去喊張瑩。
等張瑩來到辦公室裏時,上課鈴已經響過,辦公室裏的老師少了很多。
“老師下午好。”張瑩甜甜的喊了一聲,乖乖巧巧的站在樸竹身邊,身上是一整套時尚靚麗的美特斯邦威,哪裏還有麵對樸竹時那種小太妹的架勢。
班主任率先開口詢問張瑩:“張瑩,樸竹說你欺負她。”
張瑩震驚的張大嘴巴:“老師,這可太冤枉我了,我什麼時候欺負過人呀。”
就好像長久以來欺淩、孤立樸竹的人不是她。
“不,不是的,你。,你說謊。”樸竹哽咽著辯解,卻顯得有些蒼白無力。
班主任的眼裏卻隻有嫌棄,不耐的擺擺手:“好了好了,不要再說了,不過是同學之間開玩笑,你怎麼這麼較真,這樣怎麼可能有朋友?再者,就算是張瑩真的欺負了你幾次,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她又為什麼隻欺負你不欺負別人?”
“真的是。,再有大半個小時就該放學了,別在這兒杵著了,樸竹,你去洗把臉,張瑩也快回去學習吧。”班主任向來不喜歡處理學生的這些麻煩事。
“走吧走吧。”張瑩將樸竹拖出辦公室,“切”了一聲率先走回教室。
樸竹卻是走到了衛生間,就著水龍頭裏流出的冰涼的自來水用力揉搓臉頰,齊眉高的劉海打濕成一縷一縷也渾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