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在老爹臉上看到的恐慌，更激起了趙建的興致。
一邊等著老爹回答，趙建一邊探頭朝著老爹注目的方向看去——
一看之下，嚇了一跳。
遠處的景象，和他所處的位置形成了鮮明的對照，宛如兩個世界一般。
海麵是黑色的，不知是上方一團低低壓向海麵的雲所致，還是本身就如此。
在黑色浪濤與上方的雲團之間，團團霧氣把海天連在一處，渾然一體，連夕陽都似乎早早歇工了。
在不時出現的閃電和隱隱的雷鳴聲中，水麵騰起一陣陣銀白色的浪，轉而又恢複了平靜。
反複幾次後，白浪沒了，變成了漂浮在海麵上的一層泡沫。
趙建瞪大了眼睛看了一會兒才明白，那不是浪，那是魚在爭相躍出海麵……
趙建嘀咕了一句：“這尼瑪是龍王爺在渡劫吧？”
這種環境，魚都死了，誰還能瞪著眼睛往裏闖？
一旁的趙衛東說道：“黑水洲，是很邪門的地方……
“趕上潮起的時候，經常有船隻在那裏莫名其妙就失蹤了。
“僥幸逃脫的人說，到了那裏，羅盤都是失靈的！
“船上要是裝的鐵物多了，船身吃水一下子就變得深了許多。”
羅盤失靈！吃水線發生了變化！
趙建心頭一動！
按常理說，這是磁場發生變化了。
水底下有什麼東西，竟然能改變自然狀態？
“爸，那片水有多深？”
“傻孩子，船過的時候都趕緊跑，誰還敢拿繩子去探底呀，那不是玩命嗎？”
老爹說完後，指了指錢鐵槳：“你錢爺爺打了一輩子的魚，也隻敢在黑霧散去後，去撿些死魚。
“平時他都得繞著黑水洲走。”
“撿死魚？”這老頭兒的漁獲竟然來得如此輕鬆。
趙建回頭看了一眼，想和錢爺爺交流一下，可後者依然入定一般，動都沒動一下。
趙建訕訕回頭，從懷裏掏出周秀才畫的地圖，在趙衛東的麵前展開：“爸，咱們現在在哪兒？”
老爹掃了一眼，順手指了一個位置給他。
趙建仔細一看，在連天渡和子虛國的京師之間。
趙建的手指從京師一路滑向連天渡……
這一條線下來，全是大大小小的島嶼，這不是一條若隱若現的大陸架嗎？
太平洋中央，怎麼會有大陸架？
正想著，一架帶著紅圈的小飛機從頭頂掠過，引得船艙外兩個喝酒的人抬頭觀望起來。
趙建隱約聽見二人的話題從閑聊轉移到了這架小飛機上，忍不住站起身來，想往艙門口移動一下。
豈料剛一動身，錢鐵槳把槳一橫，突然間開口了：“你要去哪裏？”
趙建愣了一下，這事兒不是應該歸我爹管嗎？
“錢爺爺，我不出艙，坐在門口透透氣。”
錢鐵槳盯著他坐下，才把頭轉向了一邊。
趙建瞄了一眼老頭兒，心頭奇怪。
我爹拄著一根棍子，是為了保持身體平衡。
這老頭兒怎麼出趟遠門還把槳帶上了？
你那麼個小東西，難道還能給這艘汽輪船提供動力嗎？
艙外，郵差翟大人指了指天空問道：“周先生，倭奴的飛機時常飛過嗎？”
“近兩個月常見。”
“以前沒有？”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