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巡撫衙門裏,此番平定寧王之亂的一幫功臣靜靜的分列於公堂兩側,目光瞅著那放在李太師身前公案上的聖旨,神色裏卻透著古怪。
過了良久,也不知道是誰忽然小聲嘀咕了一句:“總督軍務威武大將軍總兵官太師鎮國公朱壽比起內廠廠督上柱國特進光祿大夫太師無雙超武侯李月軒來可氣派多了”
這一聲嘟囔,李月軒再也忍不住了,噗嗤一下就笑出了聲。哈哈的朗笑聲一起,分列於左右的趙勇貞、王守仁、楊博、杭雄、伍文定、趙鐩等人臉上也繃不住了。紛紛大笑起來,楊博和杭雄更是眼淚都笑了出來,一個勁的直拍大腿。
一個衙門裏笑聲雷動,把那些門前站崗護衛的衙役聽的莫名其妙,眼珠子使勁的往裏瞟,都想看看幾位大人到底有什麼樂子這麼好笑。
笑了一陣,李月軒肚子也疼了,便抬起手輕輕擺了擺,示意大夥可別太忘形了。趙勇貞、王守仁兩人始終是儒生出身,修養比起楊博他們好了不少,見到太師的手勢,都斂住了笑容。
隻有杭雄和楊博兩人鱉了一陣不笑,又笑了起來。
李月軒看的好氣,佯怒道:“笑夠了沒,嚴肅點”
杭、楊二人這才肅然正色,不敢再出聲了。
李月軒看了一眼擺在桌子上的聖旨,輕輕籲了口氣,無奈道:“你們說說,此番陛下自加太師,又自稱總督軍務威武大將軍總兵官鎮國公親征寧王,如此變著法的亂來,想必是鐵了心要南下一趟了。如今寧王已經被擒,捷報一旦傳回京城,不知道陛下會做何想法。”
趙勇貞苦笑道:“陛下真是太過胡鬧了,堂堂一國天子竟然自己封自己當大將軍,真是千古未聞。宣旨太監來傳旨時,下官還誤以為這個朱壽是哪位皇室,竟然得如此器重,沒想到卻是。。。”
趙勇貞當了一輩子官也沒聽說過這麼荒唐的事情,老臉又笑又氣的抱怨著。一旁的王守仁也搖了搖頭,顯然對他的話是心有同感。
李月軒目光掃了一遍在場眾人,沉吟了一陣兒,無奈道:“此事陛下既然已經下了旨,就按旨意上的去做吧,這些日子大家也夠辛苦了,就在杭州好生歇息幾日,遊覽一番江南美景,等陛下南下,各位大人意下如何?”
太師都這麼說了,其他人還能說什麼,隻是對於李月軒這麼縱容皇帝胡鬧,趙勇貞、王守仁和伍文定心裏不由有些擔心。
李月軒似看出了他們的心思,頓了頓,又道:“陛下這次的確是有些過於胡鬧了,隻是,陛下長年在京,若無機遇,恐怕永無外出之日,如今陛下想出來透透氣也是人之常情,大家作為臣子,涉身處境的想想,多多理解一下,不必太過多心”
停了一下,見幾人麵色稍霽,他又道:“不如這樣如何,如今寧王既擒,陛下若再領大軍前來,已是沒有必要,一會兒本座修書一封於陛下,讓他隻需領親衛南下便可,隻當作是遊玩好了,到時候咱們再一起回京,你們看如何?”
王守仁幾人互視了一眼,猶豫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李月軒看著大家都沒什麼話說,不由寬慰一笑,語重心長道:“你們啊,就是把陛下看的太嚴了,陛下一說去哪,就在那死柬活勸起來,你們可曾想過陛下也不過才是一個十九歲的後生,這愛玩的心思自然是重了一點,不過俗話說的好,堵不如疏,此次遂了他的心意,也可讓他日後安分點,而且幾位大人若是深明大義,陛下心裏定會感激你們的,幾位大人都是有大學問的人,話本座就不多說了”
幾人想了想,搖頭笑了笑,算是同意李月軒所說的了,李月軒站起身子,從公案後走了下來,笑道:“今日就到這吧,本座要回家去看看幾個小不點去了,哈哈哈~”
在場眾人聽著他說起了家中喜事,都歡笑著拱了拱手,恭喜李月軒。
李月軒一一謝過,叫上嶽父同路,便往趙宅而去。
在李月軒的吩咐下,一路上轎夫賣力的奔跑著,到達趙宅時比往日快了不少時間,李月軒下了轎子,便滿臉開心的跑進了家中,剛一進門就見到小彤匆匆忙忙的從裏麵往外走來。
李月軒心裏略驚,問道:“小彤,你這麼著急去做什麼?”
小彤見著少爺回家了,臉上一喜,甜甜笑道:“少爺,您可回來了,奴婢正要去找您呢”
“發生了什麼事了?”李月軒一臉疑惑的看著她。
小彤立時苦著張臉,看了一眼旁邊的趙勇貞,嚅了嚅嘴巴,卻是頗有顧忌般不敢說。趙勇貞也懶得聽女婿的那點破事,直接先回屋去了,小彤這下才小聲說道:“少爺,不得了了,幾位夫人正在後院哭的傷心呢,誰都勸不住。”
李月軒心頭一驚,失聲道:“怎麼回事啊,我出門時不是還好好的麼?”
小彤臉色有些尷尬,慢吞吞的說道:“嫣兒夫人、月兒夫人和秀兒夫人這幾日為給三位少爺小姐取個好名字,暗地裏都翻爛了好幾本書了,今日少爺出門時不是說了嗎,等您回來後就給孩子正式取名,所以幾位夫人就想推薦給您幾個名字,哪知這名字還未想好,就出事了。”
李月軒想了想,自己出門前的確說過這事。前兩日,這三個小寶貝出生後,為方便照料,就把月兒、秀兒他們全部從西溪接到了趙家來,不過這取名卻還一直沒有想好,就暫時擱著。今日自己本想回來後就把這事給落實了,不知道怎麼會讓她們不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