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就如同罌粟花一樣,看似無害,卻讓人漸漸沉迷,最終死於非命。
歐陽朱顏熟悉的土地上,戰火頻繁,幾個大的軍閥之間相互爭鬥,還有些拉幫結派的土匪頭目。
而她,就生在這樣的亂世。
想到這裏,坐在山坡上嚼著草根的歐陽朱顏,生生地感覺嘴巴裏竟然有了一絲苦澀。戰爭帶給她的傷痛是遠大於旁人的。
一群土匪為了搶地盤,在她出生的當天闖進家裏,殺了自己產後虛弱的母親。她一個小孩,被母親放在黑漆漆的水桶裏,不哭也不鬧,才躲過了一劫。
父親在母親死後就上了前線,父母感情一直很好,母親的死讓父親完全沒有辦法冷靜地接受;他想要多殺一些土匪替母親報仇雪恨,卻又無法放下歐陽朱顏不管,最終拉幫結派,也走上了土匪之路自保。
正因為如此,歐陽朱顏從小就聽著炮火聲長大,小小年紀,玩具就是真的可以殺人的刀,和能瞬間斃命的槍。甚至於,五歲的她,就能親手結束一個活生生的人的生命,血濺到臉上,都能不動聲色拭去。
父親是土匪頭子,而歐陽朱顏,是這個土匪頭子的嫡長女。
曾經聽著認識的叔叔阿姨說“嫡長女”這個稱呼的時候,歐陽朱顏是有一些自豪的,她深信父親對於母親的愛,是能夠持續一生一世的。
直到,他娶了另外的太太,生了一個妹妹給她,她再也不允許別人叫她“嫡長女”,為此,她親手了結了三個出生入死的兄弟。
“朱顏,你怎麼還在這裏?我們要走了。”
來的人是父親身邊跟隨時間最久的張叔,從小看著朱顏長大,張叔對歐陽朱顏有著例外的偏愛。
“這麼快嗎?”
歐陽朱顏呢喃了一句,似是說給自己聽的。
“朱顏,遲早都要走的。”
張叔歎了口氣,轉身離開。
是啊,遲早都是要走的,軍閥之間的爭鬥已經呈現白熱化的趨勢,再不走,一定會引火燒身。
歐陽朱顏還有兩個月就要過生日了,她還想在九月十八的這天,用自己親手種下的菊花,為自己做一頂漂亮的花環,慶祝自己年滿十八歲。
可是明天,她就要隨父親帶著所有的人一起轉移,離開這個她呆的最久的地方。
幾位頗有實力的軍閥聯合開展剿匪行動,號角已經吹響,她注定要東躲西藏,躲避抓捕。
父親歐陽靖是這一帶有名的匪首,家底也是最豐厚的,哪個軍閥,都不會放過他們這塊肥肉。
看著頭頂的天空,歐陽朱顏打心底覺得滿是悲涼,如果有的選擇,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會選擇出生在這個時候,這個家庭吧。
往回走的腳步也是沉重的,走到一半的時候,碰見妹妹歐陽安倩滿眼著急的走過來。
“姐,你快一點,父親得到了準確的消息,剿匪的部隊已經在路上了,我們畢竟在這裏盤桓了好多年,需要帶走的人和東西都多了不少。”
歐陽安倩就是父親和那個女人的孩子,她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