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嵐張了張嘴,眼神茫然了一下,又瞳孔顫動。眼前的臉與記憶中對上,突然就想起了許多年前,落魄潦倒的少年,家父家母死於洪災,卻連葬身的銀兩都沒有。謝青嵐見他可憐,就力所能及的幫助他……

“你…”

男人好像是愣了一下,隨即嗬嗬笑,“想不到你我會在這裏重逢。”

謝青嵐不知說什麼好。

男人收回手詢問,“大半夜的不睡覺,在外麵瞎晃悠什麼?”

聲音冷漠。

隻看穿著,品階也是不低的,猜想是北鎮撫司的問審官員。

有些慌張,急忙回道,“是喝醉了才誤的事,實非本心。”

“你覺得本王信嗎?”

本王?

越發的疑惑。

焰國的王爺很多,可異姓王隻有一個,難道這個人是……

順陽王……

遍體生寒。

男人看著謝青嵐,真切的不解,“與你一道的那些人身為官宦子弟,竟敢公然違抗政令,在想什麼呢?”

“還有你。”

男人輕輕撚起謝青嵐耳邊濡濕的秀發,說出的話惡毒,“也是國子監出來的學生,成績優異,懂得也不少,你們對陛下有什麼不滿?借此宣泄?”

謝青嵐聞言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不是的,我等絕不敢有此心。”

一雙漂亮的眼睛因驚恐睜大,裏麵盈著一層水霧,可憐又可愛,男人喉結滾動了下,意味不明的哼笑一聲,他揮揮手,“換個人吧,把他放下來。”

繩子被解開,兩名行事校尉拿下謝青嵐,謝青嵐神色難掩驚恐。

“王爺!”

就要求情。

“閉嘴。”

男人語氣驟冷,眼神像刀子,謝青嵐被嚇的臉一白,頃刻間噤了聲,若不是還被鉗製著,都要連連後退幾步。

哭天喊地的公子被帶上刑架。

男人坐回太師椅,旁觀提審官吏審訊,那官吏問了幾個問題,與方才男人問的差不多,為定一個褻讀皇權罪名的目的昭然,那公子驚恐。

也說是醉酒誤事。

官吏流程冰冷,對於這樣的身嬌肉貴的富家子弟,北鎮撫司有一套固定的審訊模式,先砍兩根手指再問。

會老實許多。

那公子沒想會遭此大難,隨著醢刑刀切割皮肉,不管人死活,聳人的慘叫聲不絕,兩截血淋淋的斷指丟進謝青嵐麵前的炭盆,濺起火苗嚇得謝青嵐往後縮了縮。

那公子一會兒哭一會兒求饒一會兒罵在場眾人不得好死,有行事校尉將鎮紙遞給他畫押。

那公子看了一眼。

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又被冷水潑醒。

提審的官吏隻將人當牲口隨意虐待,早已見慣了或軟或硬的骨頭,有的是折磨人的手段,不耐煩道,“你是招不招?莫不是要看著自己身體部位被肢解?”

那公子不答話。

虛弱的嗚咽。

官吏示意再給他切兩根手指。

那公子立刻驚恐搖頭,劇烈的掙紮,把刑架晃動的咯吱作響:

“我招,我招了。”

行事校尉將人從刑架上放下來,逼其在供認書上簽字畫押,有人拾起染血的供認書,呈給男人過目,男人隻瞧一眼,“繼續,不用管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