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綠的竹林深處,可怕的摩天山上。大雨淋濕山腳。
陡峭的山路無人攀爬,高峰的落寞一覽無餘。
遠從竹林外傳來笛聲,一隻青牛駝著鶴發童顏的老者走到山腳。老者手上慢慢放下拿著的翠綠玉笛。
看著高聳入雲的絕峰,老者目光尖銳,他仙人般的氣質如同腳下並非青牛而是仙鶴。
順著老者目光,本來不可能有人的摩天峰山腰絕壁上站著一個身著鬥笠的白衣少年。近乎垂直的峭壁之上,唯一一個落腳點就是那長出的青鬆。可是,他到底是如何飛到青鬆之上的,沒有人知道,這幾乎為神跡。
看著那身姿絕世的少年,老者也不得不承認自己老了。
老者拂須長歎:“不愧是被稱為白衣劍神,輕功絕世的李重陽。單是這一手一步登天之絕技,當得起輕功絕世一稱!”
少年將鬥笠向上撐起,露出那劍眉星目的俊俏容顏。少年淡淡一笑:“能得老前輩稱讚,晚輩不甚感激!重陽在此多謝獨孤老前輩赴約!”
獨孤信翻身走下青牛,看著摩天峰,不再二話,雙腳一踏。身如仙鶴一躍而起,眨眼之間,已經來到李重陽身旁。
李重陽立馬取下腰間紫電寶劍,以最高禮儀拜見獨孤信。
獨孤信受了這禮,取下紫電,看著這多年前的老朋友。心裏一陣感傷,竟然隱隱有著淚花閃爍。
李重陽理解獨孤信,此劍陪他度過最快意恩仇的一十三年,最後流落流沙河。
要不是因緣際會,李重陽在流沙河底取回寶劍,他永遠無法見到紫電,這一淚紀念的是他的青春。
獨孤信搖搖頭,笑著用袖口擦拭眼淚。“哎!人老了,眼睛不爭氣!”
李重陽搖搖頭:“怎麼會,獨孤前輩這一淚才真正讓我佩服,讓我看到了那一夜梨花揮劍影,斬卻人間不如意的劍神之姿!”
獨孤信聽到這話,如見知音。眼中滿是欣賞:“恨不得早識李君三十年!”
可是想到這一行的目的,獨孤信滿臉愁容和不解:“李君此行到底是為何?這江湖中邀我決鬥之人多半為了那天下第一的虛名,李君明顯不是這種人。為何一定要去信邀我來此一決生死?”
李重陽微微一笑道:“不瞞前輩,在下身患絕症,已經不久於人世。我此生所餘下願望就是能真正一戰,不留餘力!”
獨孤信聽到這話,滿臉震驚,不由仰天長歎:“哎!沒想到天妒英才,這武道竟然如此窄小,容不下如此一位絕世英才!”
說完,獨孤信看著李重陽眼中沒有疑惑了,而是一種尊敬,對於武道同輩的尊敬。李重陽沒有在得知絕症的時候怨天尤人,而是繼續完成武道追求。這才是武夫。
“獨孤前輩,還請您允下我的請求!”
李重陽鄭重鞠躬,獨孤信連忙扶起他。露出嚴肅的表情:“李君有如此要求,信又如何不答應!這一戰,信必定用出全力!”
李重陽起身,又是一聲謝意:“多謝前輩!”這一謝不為獨孤信答應決鬥,而是為他答應使出全力,給他武者最高的尊敬!讓他死在對手手中而非病魔之下!
春雨連綿,霧氣繚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