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的冷風像刀一樣刮過林生的臉和手,街邊的燈火暖不熱血液不流動的人。碎成渣子正在滴血的心髒會重生嗎?2022年的鍾聲敲醒了餘燼,絢爛的煙火在空中相遇到他們的生命的盡頭,人們的歡呼伴著新年的倒數。但沒有一個人在等我,這份歡愉我擁有不起。
林生的臉早已百淚闌幹,本就鋒銳的眉眼此刻顯的那麼狼狽和冰冷。白色的薄紗攏蓋在城市上空和地麵,林生手中皺卷的紅色請帖在女人發紫的手中顯的那麼刺眼,那麼不同。林生走過萬丈燈火,可沒有一盞在等她。
林生到家時,雪下的很大,像是傾訴般漏了個徹底。
林生打開家門,把脫下來那件積雪的黑色風衣隨意放在鞋櫃上。鞋櫃上麵兩雙帶有草莓印跡的粉色拖鞋。整個家主調為黑白色,但其中各個角落的粉紅色的物件打破了單調的氣氛。
林生看著那兩雙拖鞋,徹底忍不住了。嗚咽,甚至是歇斯底裏的哭喊充斥著這個有兩道氣息的房屋。明天就是她的婚禮,她的小丫頭將會牽著另一個人的手,他們會生兒育女,會親密,會共度餘生。盡管她不想,不舍可她無法改變這個現實。
林生的中長短發因為積雪的緣故,都濕透了,沒有人知道她拿著那封請帖走遍了整個城市有過她們足跡的地方。林生一遍一遍的撕開血淋淋的傷口,祭奠著她們曾經的美好。
她摩挲著請帖,看著照片裏女孩身著婚紗,站在禮堂前,眼裏黯淡的光投向身旁的人,那就是搶走她的小丫頭的人。
林生摩挲著來自她的字跡,請帖上的墨水因為撫摸暈成一團,看不出字跡,縮在角落的林生顫抖著雙手,本就瘦弱的身軀此刻卻像個即將入土的老人。林生還在顫抖,氧氣無法再鑽入她的肺,她呼吸急促,喘不過氣,嘴巴張大妄想把希望放在心上,一次又一次。林生慌亂之中把鞋櫃撞翻,鞋櫃裏麵的藥也掉落在地上,林生拖著身眼裏充滿血絲,像從地獄爬出來想要吞噬天使的惡鬼,她拿到了,她的顫抖和急促的呼吸隨著藥物,停了下來。
她明天還要參加小丫頭的婚禮呢。
林生有先天心髒病,心髒比平常人小,所以她從小就不得不失去一些情感,從小淡漠的性格讓她明白很多。她很乖,醫生叫她做什麼就做什麼,她從來都沒有違背過院長和護士。她在孤兒院沒有朋友,十六年裏沒有多說過一句話,可那又怎麼樣,她注定是這個世界的異類和怪物,沒有人會喜歡一個怪物吧。
林生想著過往的一切,這半生浮雲起起落落,她被拋棄也好,被領養也罷,她都沒有一絲波瀾。因為這個世界並不是因為她而存在的。地球並不會因為她的離世而停止轉動,所以她每天都在好好活著,盡管醫生說她活不過25歲,她現在有23了。
她就這樣枯坐到清晨,她在想,我為什麼活著,為什麼會失去人生的太陽,為什麼好不容易找到方向卻再次感到迷茫和彷徨?她從小成績很好,在十六歲被領養之後她就是真正的天之驕子。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控製不住自己的心髒的?是從……啊!是和洛梓相遇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