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鶯答應下來,又有些欲言又止。
“京城那邊飄香樓要不要寄一封信?”
“不用,等團團再大點兒,我們直接去京城找他爹。”
時毓想給團團爹一個驚喜,再說現在景元不一定就在飄香樓。
上次景元跟她說過,去京城是進殷家總部幫忙,飄香樓隻是殷家一個小分支而已。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你們一家三口才能團聚。”
時毓溫柔一笑,輕輕拍著兒子的棉被。
“我相信這一天,會很快到來的。”
京城。
經過一段時間的整理,丞相相關的案子證據鏈已經初步整理出來。
周燁霖幫忙,將這些卷宗理好,由三皇子這邊的親信直接提呈遞給大理寺。
交出去的那一晚,周燁霖喝了個酩酊大醉,醉臥在花台邊。
“父親,父親,孩兒終於為您報仇了。”
“父親,父親!”
站在廊下的殷澈搖搖頭。
生死是條跨不過去的長河,親人的離去不是一場大雨而是漫長的潮濕。
抬手製止了想要去攙扶周燁霖的下人。
“就讓他自己呆一晚。”
更深夜露,歪坐在地上,靠著花台邊的周燁霖在濕潤的氣息中醒來。
站起來,隻覺得衣裳厚重。
先回房間換了一身衣裳,整理一番,宿醉的邋遢已經消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精神奕奕的,殷府的下人們恍惚間覺得,很多年前那個鮮活的少年又回來了。
今天周燁霖要去看望母親,殷瀾。
父親死後,母親傷心過度,沒了寄托,長依青燈古佛。
京城郊外的寶光寺後院。
鼻尖是令人心神安寧的香、耳邊伴隨著一聲聲敲響的木魚。
一名穿著深色常服的夫人手拿佛珠,微微閉著眼睛。
滑動佛珠的手忽地一頓,似有所感地睜開雙眸,看向門外。
周燁霖站在門口,正呆呆地看著她。
雖然很多年未見,周燁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殷瀾。
曾經風華絕代的美豔婦人,現在銀絲摻雜這黑發,肉眼可見地老態令周燁霖更加心酸。
還好精神尚好。
“母親,孩兒來晚了。”
殷瀾眼中迅速積累起霧氣,霧氣轉化成實物,變成淚水,從臉頰上滑落。
“你回來了?”
眼前的小子長得很像死去的鎮南侯,殷瀾一眼就認出來。
撲通一聲。
周燁霖跪在目前麵前,“孩兒來晚了。”
重複了一句話,周燁霖也有些哽咽,再也說不出來。
這麼多年來,橫亙在母子之間的不止時間,還有這些年複仇的痛苦。
一炷香後,久別重逢的母子收拾好心情,坐在寺廟後院的靜室裏。
“父親的大仇已報。”
“你還是做到了。”
殷瀾並不讚成周燁霖報仇,她知道這太難了,對於一個小少年來說。
沉默了許久,周燁霖腦海中一幕幕閃過這其中的艱辛。
從少時學武的一遍遍摔打,在梅花樁上一次次跌落。
到潛伏在祭司府裏充滿魚腥味的日子。
還有最後搭上所有參與奪嫡的驚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