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懿怔了一下，隻一瞬，眉梢就如初春的雪，倏地又化了，大手一環，將人圈在了身前。
臉貼在幼安側臉上，下巴抵著她肩頭，聲音止不住地上揚，“乖乖，我好高興。”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了，幼安總覺得他變得有點黏人，心一軟。
“那，我要是說本來就是要送你的呢？”
裴知懿撐著幼安的肩直起身，眼睛裏星星點點的光亮在閃爍。
眼睛裏滿心滿眼都是她的模樣，眼神有些炙熱，幼安耳尖一熱偏開了頭。
輕咳了一聲道，“還差點沒做好，我做好了再給你。”
裴知懿嘴邊的弧度蕩開來，眉眼也彎成了兩個半月弧度。
原來不是他沒有，是他的更好。
他就說，江淮安有什麼嘚瑟的，他有的，他也一定會有。
低醇的聲音染綴了掩不住的笑意，在房裏悠悠揚起，“我要高興壞了。”
……
初陽懶懶照下來的時候，幼安和沈鈴兒坐在院中的椅子上，頭挨著頭不知在說些什麼悄悄話。
“這個冬天要是沒有盡頭就好了。”
江淮安和裴知懿並排站在書房窗前，歎出了一口氣。
從這個位置正好能看見幼安兩人嬉笑的模樣，江川的景美得很，人也美得很。
裴知懿嘴角一直掛著的弧度有些癟了下來，眼神緩緩從幼安身上收回來。
眼皮輕斂下來，聲音低低聽不出什麼情緒來，“還夠時間嗎？”
江淮安搖了搖頭，“他的人再有一日就到了，怕是去不了江南。”
說完，習慣性地拿出扇子在手中捏著，跟往日雲淡風輕的模樣不同，這是他煩擾時常有的小動作。
裴知懿抬眸，重新看向院中。
空氣安靜下來，幾片白色稀稀落落地飄下來。
幼安原本正和沈鈴兒說著話，兩人默契地停下了話抬起頭，兩隻手心朝空中一接。
“裴知懿，下雪了！”
幼安噌地站起身來，眼睛水靈靈地看向他，很像雪地裏跳脫的小鹿。
“你看，下雪啦！”
江川不比北疆，裴知懿常年在北疆，那雪盡數飄下來，夾著風紛飛的樣子很是好看。
人人都說江南這邊雪很秀氣，可裴知懿覺得，還是這邊的雪好看，站在一片雪色中央的他的囡囡，更是比雪還要好看。
她剛剛，第一反應是喊他，心裏霎時被填得滿滿的。
他眉眼瞬間柔了下來，看著小跑過來的幼安開口道，“嗯，好好走路。”
話音落下，幼安就捧著掌心的兩片雪花過來，眼睛亮晶晶地看他，“看。”
裴知懿乖乖地垂眸看了兩秒，再抬頭時，眼睛也明亮亮的，“真好看。”
江淮安有些呆愣又詭異的眼神悄摸摸地打量了裴知懿一眼。
北疆的雪大了去了，就這兩片小玩意有什麼好看的？
那一眼望去盡是白皚皚的才好看。
“雪變大了，淮安哥哥你們出來看，嫂嫂你快過來。”沈鈴兒的聲音跟風吹過的小鈴鐺似的飄過來。
幼安又小跑回去。
江淮安眨了眨眼睛，下意識捂向心口，有力的心跳聲一下一下鼓出來。
這雪，確實是挺好看的。
扇柄上的吊墜晃了晃，江淮安不知怎的，抬眸看了一眼裴知懿，想起他一些什麼，倏地把扇子塞袖袋裏。
“藏什麼？挺好看的。”裴知懿抬腳往外走，邊走邊說道，“我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