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宋之世,儒雅繁華。
那迷人心智的富貴盡在東京城之內,多數文人雅客,富貴勳爵聚集在此地。
這時聽曲兒,看舞便是那些富人子弟的樂趣。為此,城內瓦舍較為普遍,但是具有盛名的隻有那麼幾個而已。
西街道有叫紫蘭院的瓦舍,比起東街道的三春樓這一家生意暗淡許多。兩家距離不過幾百步,隻因三春樓對麵便是江河,裏麵的女子又精通詩詞歌賦。而,紫蘭院確實較為俗氣,可以用庸脂俗粉來比喻。這個時代又是崇尚詩詞歌賦,儒雅清淨。紫蘭院的燈紅酒綠,脂粉花香隻有少數人喜愛。
紫蘭院樓上,柳青娘望著街道熙熙攘攘的行人不由得歎了口氣,想到自家生意慘淡為那些吃不飽飯的姑娘們憂心。樓下媽媽站到街道中間使勁招呼客人,但進到樓內的寥寥數人。
樓下的媽媽看見發愣的柳青娘,大聲叫她:“青竹快些下樓來!”回過神,對上媽媽焦急神色,才理了理裙擺慢悠悠的下樓去。
還不等柳青娘走出門去,便被媽媽拉著衣袖在來了的客人麵前好一通讚美,說:“這位爺,這位是青竹,彈得一手好琵琶,嗓子也是不錯的。您看怎麼樣?”
眼前之人是位新客,看著裝束大概是寒門子弟,衣袖微微擦破,穿著一身灰色粗布麻衣。臉上倒是幹淨得很,眉目清秀,談吐很是儒雅。那人瞧見柳青娘臉有些微紅,話語都有些結巴,看來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那人從錢袋之中拿出幾顆碎銀交給身旁的媽媽,見媽媽有些許的不滿意又抓了幾顆放在手中這才讓媽媽心滿意足。笑盈盈的把他們帶到二樓最左側的房間之中,關門時再三囑咐柳青娘:“青竹好好伺候好這位爺,切記不能動了情。”說完緩緩關上房門。
柳青娘拿上梳妝台旁邊的琵琶,上下調著音抬眸問道:“爺,想聽些什麼曲目?”
那人聽到柳青娘的問話,轉頭有些疑惑:“姑娘方才說什麼?”
柳青娘低頭笑了一聲:“方才問您想要聽些什麼?”
那人起身朝柳青娘俯身行了禮:“姑娘,此次前來有一事相求。瞧見姑娘坐在樓上,恰好五月柳樹拂過麵頰,可否姑娘坐在窗前,我為你畫一幅畫?”說罷,從背上拿下竹木桶,一張張畫卷在裏麵,仔細平鋪好,給柳青娘細看。
柳青娘倒是有些好奇,來這裏的客人大多是尋花問柳,聽歌看舞,再不濟是別的事情。來瓦舍,作畫的倒是頭一回見著。眼前之人,她不會太相信是什麼正人君子。柳青娘來到紫蘭院也有十三年之久,什麼樣的人沒有見過?大概是初次來到這種地方比較拘謹罷了。
話說柳青娘的姿色留在紫蘭院確實有些埋沒,但是到了東街道的三春樓,多樣絕色之中也會被埋沒。也不是第一次有人誇過柳青娘好看,但是問起哪裏好看別人又說不出一二。隻能坐下來好好聽一曲琵琶便拂袖而去。
柳青娘微微頷首,想著既然是客人的要求,也不該拒絕。
大約過了三個時辰,那人停筆,對紙上的畫似乎很滿意。柳青娘走上前,問道:“可否讓我瞧一瞧?”
那人也毫不吝嗇,把畫作遞給她。兩人指尖輕觸彼此,那人頓時吃了一驚,耳根微紅轉向別處。柳青娘未注意到他的動作,仔細瞧著畫上的自己。
明眸皓齒,楊柳細眉之間時數不盡的憂愁,團扇抵著下顎望著窗邊的柳樹,一身淡青色衣裙顯得三春景色也不過如此。畫上的柳青娘美了幾分,也愁幾分。她打趣道:“這位爺把小女子畫得好生美麗,倒不像自己了。”
聽到此話,那人轉身:“姑娘本就如此。”從錢袋之中拿出一兩銀子遞給她:“姑娘可否,明日再讓我畫一幅畫?”
見狀,柳青娘也不拒絕,她也好久沒有摸過一兩白銀了。
那人走出門時,回頭說:“明日午時,在挽水河畔等候姑娘。”
到了明日,柳青娘如約前來,出門時媽媽再三叮囑她不要對這一種書生動了情。她也牢記在心裏,想著拿了人家的錢也不能爽約。畢竟,各有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