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遍,沒有人接聽。
第二遍,依舊沒有人。
第三遍……第四遍……
快接電話啊,快接電話!
黎幸緊緊抓著手機,隻感覺整個人幾乎完全無法完成心跳和呼吸,被一股恐懼緊緊包裹著。
她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不能想。
隻知道她不能失去外婆。
電話一遍又一遍的撥過去,不知道撥了多少遍,那邊始終無人接聽。
黎幸腦子裏已經裝不下其他任何東西,隻有一個固執的念頭,那就是讓靳詞接電話。
現在隻有他能救外婆了。
護工阿姨隻旁邊看著也跟著一起焦心,忍不住開口想說什麼,但又不知道怎麼安慰。
這些年她幾乎是看著黎幸一個小姑娘是怎麼辛苦賺錢照顧老太太的,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就隻有現在躺在病床上的人。
電話始終沒有 辦法接通。
黎幸完全不知所措,她發現自己好像任何辦法都沒有。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黎幸六神無主,腦海裏隻蹦出來一個人的名字。
樓崇。
她可以找樓崇。
可是他會幫她嗎?
合約馬上到期了,她前兩天才拒絕了他。
他憑什麼幫她?
腦海裏思緒萬千,黎幸拿出手機,手指顫抖的翻開通訊錄,找到樓崇的電話,伸手撥了過去。
那邊隻響了兩聲,很快電話接通,樓崇冷淡平靜的聲音響起,
‘喂?“
黎幸聽著他的聲音,緊緊抓著手機,像抓住最後的希望,
“樓崇,是我。”她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但語調依舊有些顫抖。
“嗯,我知道。”電話那邊樓崇語氣平靜,帶著幾分疏冷的淡漠,並不怎麼說話,像隻等她開口。
黎幸心髒像被手掌攥緊,有些難以言喻的感受,但還是開口,
“外婆出事了,你能幫幫我嗎?”
她說完閉上眼睛,等待那邊任何的結果。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她幾乎以為已經無望。
下一刻,她聽見似乎有車鑰匙的聲音,樓崇聲音傳來,
“在醫院?我馬上過來。”
——
黎幸坐在醫院的長廊上,半個小時前外婆已經被推進了重症監護室。
護工阿姨站旁邊陪了她一會兒也離開了。
黎幸手肘撐在膝蓋上,低著頭,整個以一種包裹的姿勢將自己完全擋住。
重症監護室的走廊空曠寂靜,樓道的風穿過來夾雜著刺骨的涼意。
明明是夏天,但卻這樣冷。
黎幸仿佛絲毫感覺不到一般,隻是緊緊的握著手掌心,白皙手背上能看見因為用力而筋骨凸起的脈絡線條。
跟前響起腳步聲,大步朝著長椅的方向邁過來。
視線裏出現一雙黑白相間的品牌限量款球鞋,上麵印著字母logo。
她抬頭,視線對上樓崇漆黑平靜的眼。
樓崇穿著件黑色的衝鋒衣,黑色外套上顏色有些深,他頭發也有些濕,像是淋過雨,帶著一身濕漉漉的冷意,手上拎著一隻包裝袋。
他沒有說話,隻沉默地看了她兩秒,將手裏拎著的袋子擱在一旁的長椅上,彎下腰,在黎幸跟前蹲下身,視線跟她平視。
黎幸看著他,手掌心依舊攥的很緊,掌心很痛,但隻有這樣她才能稍微讓自己好過一些,
“外麵下雨了嗎?”
她強行擠出一絲笑意,假裝無視發生一般開口問道。
樓崇看著她,伸手撥開她額前的發絲,盯著她的眼睛,點頭淡道,
“嗯,下大雨了。”
黎幸感覺自己笑容有些僵硬,不知道要說什麼。
樓崇看她兩秒,脫下外麵的衝鋒衣,披在她肩膀上。
她早上過來的時候溫度還沒下降,身上隻穿了件很薄的T恤。
衝鋒衣上帶著他的體溫,讓身體有些回暖。
樓崇沒有說話,隻再度蹲在她跟前,低眸,伸手牽起她的手,一根一根耐心的掰開她的手指,將她緊攥的掌心打開。
燈光下,白皙的手掌心一片血肉模糊。
他低頭,視線在上麵停留了兩秒,抬眸看她,神色很平靜,問她,
“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