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兮端起杯子抿著水,微紅的眼眶,抬起眼皮,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周君酌,我可以問有關於你父親跟母親之間的事嗎?”
周君酌眉峰輕挑,烏黑的瞳閃過夜輝,點頭:“可以。”
他聲音很淡,又帶著一念之間的沉重。
宓兮手抓住他手背,指頭穿過他的指間,與他十指相扣:“你的母親,是周叔叔動的手嗎?”
“嗯。”周君酌如釋重負地吐息,反手蓋住她的手背壓在大腿,嘴角微淡地笑:“我母親抑鬱症很嚴重,她為了我父親努力堅持了十年。”
“她走的那天,是個晴天,我父親親自為她注射安樂死,她很安祥,溫柔的臉上靦帶笑容,像是在迎接春天。”
“我就在旁邊看著,她跟我說,媽媽隻是去了另一個快樂的世界,她在那邊布置好新家等著我跟爸爸,在這之前我和爸爸要快快樂樂的生活。”
周君酌很平靜的講出這一切,黑亮的眼睛凝視著她:“宓兮,我是爸媽用愛包圍成長的,盡管我遺傳到了他們的一些心理疾病,可是我會思考,去控製,我不可怕的。”
宓兮慚愧的垂下頭顱,自己不該懷疑他的。
周君酌大手扣住她後腦,將她的額頭抵在胸前,讓她自己去感受那顆赤誠的心。
外麵霓虹燈璀璨,車水馬龍,嘈雜繁華。
辦公室裏燈光明亮,清雅脫俗,淡靜,祥和。
“咚咚…”
“周總,程助理來了。”
宓兮從他懷裏抬起頭,抿著嘴唇,不敢看他。
周君酌勾笑,朝著門後道:“讓他開車到公司樓下。”
林姹:“好的。”
高跟鞋的聲音漸行漸遠…
宓兮手指互掐著,啟唇猶猶豫豫。
半晌:“對不起。”
“疼嗎?”周君酌指腹摸著她左臉,嗓音溫和:“替我辯解,一定很累吧。”
宓兮搖頭,眼眶紅了一片,盈著亮晶晶的淚水,終於肯抬起頭看他:“……周君酌。”
千言萬語彙聚成他的名字,她嗚咽的可憐模樣,似是隻無家可歸的華麗布偶。
周君酌心底浪潮翻湧,指尖輕輕碰到她麵頰,拾掇起她的淚珠,溢著心疼:“不哭,我帶你回家。”
宓兮埋進他懷裏,下巴蹭著他肩頸抽泣不止。
周君酌緊緊的抱住她,寬厚溫暖的懷抱,給足她安全感。
他永遠知道她最想要什麼。
…
宓兮離開家後,沈韻給她打了很多通電話。
前麵還能顯示連接,後麵直接是無法接通。
她沒辦法,隻能給沈須彌打:“泡泡跑出去了,你打電話叫她回家。”
沈須彌此時在紐約出差,接到沈韻的電話,扶額頭疼:“你就不能對你的女兒寬容一點嗎。”
“我怎麼寬容,我對她已經夠容忍了。”沒人理解她的心酸,沈韻才壓下去的火氣瞬間上頭:
“是你讓我出麵的,現在問題沒解決好,你倒怪罪到我的頭上來,沈須彌,別用你那套卑鄙的思維來對我指手畫腳。”
真是不可理喻!
沈須彌懶得跟她爭辯是非對錯,直接掛斷電話。
…
宓兮洗完澡,穿著睡衣無拘無束的窩在周君酌家的沙發裏看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