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刻骨銘心的事兒,就是在一個寒冷的冬天,大雪紛飛,媽媽背著我艱難而蹣跚地在雪地裏走著。
那時候,我小小的身軀趴在媽媽背上,堅實而溫暖。可是,我依然覺得非常寒冷,心裏瑟瑟發抖,害怕極了!這已是三更半夜。
我住進醫院同時,小我兩歲的五妹也住進了醫院,可人家治兩天就好了!而我,不吃不喝直翻白眼,讓媽媽七天七夜沒合眼睡個安穩覺。媽媽捎信給工作中的爸爸,問是要她還是要我?爸爸嚇得趕緊跑來醫院。“孩子她爸,我看你女兒直翻白眼,是不是肚子疼的?”臨床一位老大娘提醒著爸爸。爸爸叫醫生給我停止了輸液,用土辦法給我的肚子又貼又暖,我終於能進食了,病也好了一大半。媽媽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她想好好眯一會兒,剛入夢鄉,一聲哀嚎撕心裂肺,臨床十二歲的小女孩死了!媽媽嚇得心跳如焚、渾身發抖,身體像一攤爛泥不能坐起。媽媽病了,而且很重,得了急性障礙性心髒病,這是因我而起,給媽媽種下心髒病的禍根!
經過爸爸細心的嗬護與照顧,我們終於出院了,雖然媽媽的病沒有痊愈,但是為了一大家子人的生活,我們隻能回家。
家裏,大姐像母親一樣忙裏忙外,她僅僅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卻承擔下家長般的義務。二姐懂事的幫襯大姐忙碌著;三姐嘻嘻哈哈,總是笑個不停;五妹乖巧得不哭不鬧;就是看不到大哥去了哪裏?
夜幕降臨,五妹哭個不停,眼睛死死地盯著屋子的某個角落。媽媽點著蠟燭,抱起五妹挨個房間搜索,讓人毛骨悚然。天亮了,外邊下著傾盆大雨,此時媽媽摟著五妹吃奶,隻聽哢嚓一聲,一個大火球滾進屋子裏,把娘倆連被帶褥地從炕上挪到地下,母女竟然毫發未損,悠然自得地躺在地上。
爸爸比較偏愛我,總是喜歡把我抱在懷裏。“好好看著老四!”媽媽囑咐著到廚房裏取黏豆包。“閨女,咱先上桌吃肉啦!”爸爸高興地把我放到桌子旁。哇!一碗熱菜湯被我扒灑了,小手和胳膊當時燙得起了大泡,爸爸抱起我就往醫院跑,從那以後,我從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寶貝變成一個瘦骨嶙峋的醜小丫。為此,我的脾氣一天天見漲。吃飯時,姊妹們都得臉對著牆,站成一排不許看我,等我吃完了大家再吃,因為我不想看到他們有鼻涕。
奇怪中媽媽給我們生下了六弟,這可把爸爸樂壞了!他把弟弟視若心肝寶貝。記得爸爸每次出差回來,總是給弟弟買回一提包橘子罐頭,我們誰都不許吃,弟弟吃夠了,來脾氣就像放鞭炮一樣把橘子罐頭摔響。而我們這些大孩子饞得垂涎三尺,隻能偷偷的看著!“你就是喜歡兒子!記得咱大姑娘身下生的那個兒子,才生幾天?你美得不知咋好!問大姑娘敢打他不,沒想到讓人家打抽風了,抽死了吧?這個兒子你可輕點慣著!”媽媽責怪地數落爸爸的過往。“你不是嫌姑娘多,生咱老五時不叫我摁著,你就給人啦!但想想你也不容易,我工作忙,後來生的幾個孩子我不在家,都是你自己接生的!”爸爸語重心長。“自己接生的算啥?那年我小產的時候才叫可憐!孩子快生了,沒想到舉你三弟看露天電影岑住啦!回家就大出血,暈死過去又活過來了,那才叫命大!”媽媽眼睛噙滿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