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感覺就像是,他躺在手術台上,在未做麻醉的情況下,眼睜睜的看著醫生給他做心髒穿刺手術。他絲毫不懷疑,即便這次沒死,往後見到鐵釺子,也多半會有創傷應激綜合征。
心髒被刺破的一瞬間,護心丹的藥液頓時流向了心髒的傷口處,修複著傷勢。徐行能明顯感覺到這刺痛過後,心髒那種冰涼之感更強烈了。
“呲...”
鐵釺子被拔出,這一係列的動作,都在彈指之間發生。徐壽看都沒看徐行一眼,趕忙拿著鐵釺子來到了櫃子前,將鐵釺子內徐行的心頭血放進了硯台中。
一刺一抜,徐行沒感覺到絲毫的快感,有的隻是無盡的後怕和驚懼。心髒的疼痛感,在護心丹的潤養下逐漸消失,但他心口處的皮肉卻還在往外滲著血,疼痛依舊。
此時的徐行穩了穩心神之後,他把目光轉向了徐壽,他想知道徐壽到底在搞什麼鬼。隻見徐壽拿著墨條快速研磨著硯台中的鮮血和粉末,不一會硯台中的墨水呈現一種黑金色。
墨汁研磨完成,徐壽深呼吸了一下,他緩緩拿起那根一尺長的毛筆。
隨後隻見徐壽站在那屏氣凝神,似乎是在調解自己的氣息,其嘴上同樣念念有詞,晦澀難明。
半盞茶過後,徐壽用毛筆在硯台中小心翼翼的沾了沾墨汁,提筆在黃土牆壁上揮灑了起來,那墨汁沾土即沒,在牆壁上形成了一條條玄奧莫測的黑金色紋路,那紋路如同鑲嵌在黃土牆壁內一樣,奇異無比。
徐行斜視著徐壽的一舉一動,但當他看到四麵牆壁上的紋路越來越多時,頓感一陣頭暈眼花。同時還感覺到一種輕靈飄忽感,這種感覺不是出自肉體上的,更像是靈魂在受到了那些紋路的牽引。
“這老雜毛還真有些道行,就這一手鬼畫符,放在鬥音上,那也是一代書法大家了。”
徐行收回目光,心裏暗自想到。
一刻鍾過後,徐壽在四麵牆壁上皆畫下了不同的黑金色紋路。這些紋路在燭火的照射下,泛著詭異的色彩,使得燭火不由得都亮了幾分。
“怎麼樣?我的這個陣法如何?”
“這是我自研三十載,所創的移神換魂大陣。如果不是修為有損,大限將至,我大可不用如此麻煩。”
徐壽完成了他的陣法刻畫,臉上綻放著歡喜之色。他對徐行介紹著,介紹著他的傑作。
“什麼亂七八糟的,移神換魂陣?移誰的神,有換誰的魂?”
徐行在心裏暗自鄙夷著,但隨後陡然一驚。移神換魂?這老雜毛該不是要移我的神,換我的魂吧?
此念一起,徐行心裏直哆嗦,渾身發毛。他越看徐壽這個慈眉善目的老家夥,越覺得他是個變態。
“無數大能真君皆言,奪舍之法太過凶險。即便奪舍成功,自身的元神會出現不可逆的損傷,以及肉身爐鼎會產生排斥,導致腐敗枯爛。”
“不過依我這麼多年的研究,那些真君的話都是狗屁,那是因為他們找不到和自身相契合的爐鼎。”
“徐行,他是我找了十年,才發現的一個與我無比契合肉鼎。不論是命格,還是肉身之相,都無比的契合。我花了十五年豢養他,給他洗練肉身,用珍貴靈物溫養。我對他,比對我自己還好,隻因為,以後他就是我。”
徐壽一邊朝徐行走來,一邊緩緩說著,臉上的歡喜之色漸漸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癲狂。
“草,這個老雜毛是把這個原主當爐鼎啊。養十五年,什麼好東西都給原主,怪不得原主對他的感情深似海。現在回想這原主的記憶,這老雜毛看原主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己養的牲畜一樣。那種眉眼間的欣喜,更像是看著自家的牲畜一天比一天膘肥體壯,而感到欣慰一樣。”
“現在到了要收成的時候了,被我給鳩占鵲巢。那移神換魂,果然是要移我的神,換我的魂,他要奪舍這肉身。”
徐行聽著徐壽的敘述,他在腦海中翻找了一下原主的記憶。發現這些年徐壽看徐行的眼神,總是帶著些垂涎欲滴的感覺。
“我在他身上花了那麼多心血,原本是想再等個幾天,來享用這肉鼎,可你出現了你這麼個變故。”
“今晚,不管你是大能真君,還是邪祟陰鬼。這具肉鼎隻能是我的,我的!!!”
徐壽湊到徐行麵前,原本看起來還算平靜的慈祥眉眼,如今驟然間變得猙獰了起來。他大聲怒喝著,牙齜目裂,長而挺翹的眉毛抖動著,他好像要擇人而噬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