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來人了”
“你知道我不會拒絕。”
“是!”
我是這無盡蒼穹唯一的神,擁有無窮無盡的能力。百年、千年、萬年,我不知道到底活了多久了。隻記得我初生時,還是有很多神的,不過他們總是打來打去,搞得烏煙瘴氣,嚴重影響到我的成長,索性全滅了,魂識盡破絲毫撿不起來,後來,不知道從哪來了一批魔,覺得他們又挺傻的,總是想稱霸世界,幹脆封印了,至於封印在哪?我這把年紀了哪裏想得起。現在又有了人到處活動,突然不知道從哪習得升仙術,卷起一波成仙流,倒也無所謂,對我來說他們真的一點戰鬥力都沒有,隨便愛生愛死,日子真的很沒有趣味了,為了打發時間,隨便開了一座山,魂識山,簡單一點,也叫人們口中的靈魂山,這名字當時頭腦一熱就定了,名牌都打出去了,也不好再換名字了。至於這山我搞來做什麼,前麵也做過很多不知道搞什麼事情的事情,現在也就幫人看看命,答答問,不過我肯定不是無償做好事,畢竟我的山,看起來還空得很呢。
“再下周德,拜見神君!”
我知道他,好像是一個求仙的人。說白了每一個人每一個地方甚至就連飛的每一個蚊子我都知道,這感覺其實真的不爽,腦袋都快裝滿了。
“周德,應該知道,你該拿出值得聆聽神主聲音的物品!”
這肯定不是我說的話,是我的護法,也可以叫護衛,一個永遠是在青少年的人。我可沒什麼閑心去找個人替我說話,他隻是好久之前別人送來的物品而已,當然我慷慨的贈予了他不會再死之身和賦予神力的名字:棘。
“這位大人,請原諒周德見識短淺,不知這垂沙幕之後是不是真神!”黃沙自上而下快速流動,看起來就像一層黃紗幕,周德最多隻能看見我的一個影子。
“大膽!”
“罷了。吾自然證明不了吾身,但吾對你了解甚多,此番來固是為了仙考吧?仙考在即,以你的資質不必憂心。”
看著棘下一秒要拔出的刀,我還是先開了口。我可不想我這寶貴的大殿染上那討厭的紅色。
“我…謝謝神君告知!”
周德明顯愣了一下,不過這都是正常反應,看來是說到他的點子上了。我看了一眼棘,一臉的對周德不屑。
“小人正是求知仙考,但不過,沒想到神君居然是女身~”
周德脫口而出,聲音小得堪比蚊鳴。
“不用定義吾身,你且聽見則是你認為的。”
我變換了粗獷的男聲同他講。時間太久了,已經變換了無數的身音,差點就忘記初生時我好像就是神女。
“是是是,是周德失禮了!”
他突然跪下,雙手合拳舉過頭頂,跟著不停鞠躬。
“夠了!把你的東西交上來!”
棘真是見不了這種馬後炮的場景,小小施法,便讓周德立直,站的像個木樁。我差點笑了出來。
是一個純手工做的弓弩,梧桐木弓,看的出來十分精致,沒有任何的點綴,平平無奇。不過,這弓弩劍倒是很對我的胃口,白堅木,這個世界上最堅硬的木材。想要將釘子釘進這種木材中,簡直是自討苦吃。雖然對我是沒什麼用,但留著收藏也很不錯。
“吾既收了這禮,便知無不言。你問吧”
我換成了周德的聲音,他好像嚇了一大跳。
“是,神君!還請神君指明入考門派?天北?清遠?還是戊金?仙師是誰?我…”
“又不會趕你走,你那麼著急幹嘛。”
棘說出了我想說的話,真不愧是我的心腹!我一大把年紀了,我哪聽的清這一堆問題啊。
“小人實屬激動了,我想問!我會進哪家門派?”
“蟄夕。”
“什麼!?為.為什麼是蟄夕!”
“有人為之。”
“誰?”
“清遠仙生李啟。”
“憑什麼!他和我有什麼關係!為什麼要害我?!”
周德有點抓狂,不過這也很正常,以他的仙骨,別說清遠,就連戊金都是爭搶之生,卻撇下去了蜇夕。
我記得有幾次棘聽到這些直白的回答會問我為什麼不說的委婉一點,所謂天機不可泄漏。真是小看了我,什麼天機,我就是天機!別人拿了寶物換幾句事實這又算什麼呢?
“你的仙師。”
“仙師?我做了什麼讓他們如此對我?”
“你,可能什麼都沒做,也可能什麼都做了。你與李啟同是佼佼者。規矩至上而下,戊金收生一名,清遠收生一名,天北二名。人間財富亦也是名次,你清楚你和李啟的差距。”
“嗬嗬,原來所謂的平等仙考也不過如此!”
“自然。”
“那我的仙師?”
“他會殺了你。”
“什麼!!為什麼”
“因果而已。”
棘早就收回了小法術,周德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嘴裏不停嘟嚷著什麼?仙師?殺了我?五官扭曲,仿佛相信卻又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我,我該怎麼做!”
我沒有回答
“神君,請您,求您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周德換了姿勢,蜷縮在地上向我磕著頭。
“還有什麼問題嗎?”
棘說的
“神君!告訴我!求求您!”
“吾所說的是你想知道的問題的答案,至於改變這答案,那不是吾該給的答案,是你自己。”
聽到我的話,周德搖晃著身體站了起來,也是黃沙的原因,我實在看不清他的眼睛裏是堅定還是失落。
“最後,還有其他問題嗎?”棘說的
“我,我是什麼時候死的。”
“入門第三天。申時。”
周德再也沒有說話了,很安靜的離開了。
“哎呀,小棘,這弓弩好好的幫我收起來!”
還是女聲比較舒服。
“是!”
“這次沒什麼問的?我又不收你的東西。”
“為什麼總是..”
“總是告訴別人的死期?”
我就知道棘肯定要問這個問題,我搶了他的話。
“不是我說的,是他們自己問的。好啦,幫我放好,我得去放鬆放鬆,今天應該沒人了吧?”
我站了起來,理了理我的衣服,都坐的皺巴巴了,看著不太舒服。拍拍棘的肩膀,瀟灑離開了我的大殿。
周德一言不發的離開魂識山,再次回到貧瘠田野岸邊的破木屋。
“哎呀,阿德你可回來了!”
“嗯。”
眼前這個滿臉皺紋,膚色黢黑,駝背的老太婆是周德的母親。
“這些,快快趕晚集賣咯。”
周母一邊說著,一邊費勁地把一籮筐手工編織的葫蘆往周德懷裏端。
周德穩穩的接住不說話也不動,像個木頭,可把周母看的著了急,硬生生把他推出了門。
周德哪還有什麼心思賣葫蘆,站在報考公示欄良久:憑什麼憑什麼!?我不顧母親反對拚命練習,我自測仙骨乃是大乘,我不求仙利,隻求仙名!為什麼就是一個…一個李啟!
天黑了,周德終究沒有趕去晚集,轉身帶著葫蘆去了當鋪。
“就這些葫蘆值不了多少錢。”牙尖嘴酸、一張像極了猴子臉。
“囉裏八嗦,你收不收”周德看著這張臉心裏就隻有惡心,聲音不由得大聲。
“切,老子不收這破葫蘆,走走走”猴子臉從櫃牆走了出來,用著極為刁鑽的聲音非常輕蔑的說道,還順手把周德的葫蘆一口氣全扔了出去。
周德瞧見這德行,瞬間沉默不語,下一秒,緊要牙關,眼神凶狠,還沒得猴子臉反應過來,已經狠狠的挨了好幾拳了….
下雨了。周母實在等不到兒子回來,就先躺下了。直到被第二天早上的鳥鳴聲吵醒。原本想問問賣了多少,結果家裏根本沒有周德的身影,周母心頭一顫,看到周德留在桌上的書信:有事去正京,月內回。
帶著從當鋪老板那裏搶來的那一點點錢,一路上根本沒有欣賞風景的機會,每到驛站尋得下段短一點路,周德就靠雙腳走,若是路太長,那便壓價坐馬車。
當然周德也不是完全就隻顧著趕路,這次的仙考自己在小三村報了名,真正的仙考也是在正京,自己就當提前去熟悉熟悉路線。
還有,一路上到也聽到了許多關於正京李一府李啟的消息,不過全都是花花公子、紈絝子弟、囂張跋扈來形容的事情。
周德自從知道了關於李啟沒有一件好事之後,少有的驕傲,但更多是打心底的不服氣。
“到底憑什麼這樣的人也能通過考試!”
周德心裏當然知道,但哪裏能夠他自己去相信那種事實!
“咱們馬上就到正京咯,前麵城口會有兵官檢查,不礙事,大家請放心!”一個兩小疊車廂內加上周德正正擠坐了八個人。車夫在廂外控製馬韁繩。
“終於要到了,可累人了。”
“你來幹啥呀!”
“和大老板談穀物交易”
“那可以真厲害”
“你又來幹啥呀”
“哎,就走個親。”
“哇,正京裏還有親啊,真了不起”
車廂裏是真的很吵,七張嘴巴完全停不下來,周德整個心煩意亂。
“誒,小夥子,你來幹啥呀!”一個婦人用手肘頂了頂周德,周德不耐煩的回答“找人 ”
“誰呀,你找誰呀,說說看,說不定咱還知道在哪呢!”
“切,就你,這一路就你這嘴能吹。”
又一個稍大的婦人加入了對話
“我要找李啟!”周德說
“李啟?看看,我就說嘛,我知道在哪!”婦人說
“要你說,李啟姓李那肯定在李府撒。”稍大婦人說
“哎呀,小夥子,是不是李一府三少爺?”婦人突然一臉嚴肅,惹得其他人瞬間安靜了下來,周德點點頭,應該就是。
“李三少爺的名聲可真不太好,是個爛人!花天酒地的,正京好多的青樓酒樓都麵熟了,甚至還帶了兩個青樓丫鬟貼身,把李老爺氣得狠,還是老爺人好,還給了他三家鋪子,結果,這李三少爺居然把鋪子白白送給那兩丫頭了!”
“真得是敗家的狠呐!”
“李一府在哪?”周德問
“在正京南街!”婦人答
“你咋知道這麼多?”稍大婦人說
“哈哈哈,我表大嫂在李一府幹活呢!”婦人一臉得意,其他人的眼裏好像都在冒金光。
周德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想知道李一府在哪,聽到想要的答案之後,腦袋的聲音開始讓周德找過去,必須去,去看看那神君口中所道的差距!周德莫名的緊張、額頭的汗珠、不自覺的手抖都冒了出來!
看著眼前的府宅,周德簡直說不出話,光是這個大門都比自己家大了不知道多少,還有兩個拿著長槍的侍衛,再回想一下自家,別說侍衛了,可能願意來訪的也就是蒼蠅蚊蟲了。
“還是先找一個客棧吧。”尋了南街正正半宿,不是房滿就是太貴了,還好正京沒有宵禁,周德街巷子裏隨便的草堆呆了一晚。
現在一年九月,還不冷。仙考在年終,經時半月起步,就算自己有把握通過仙考,但自己是個人考生,考試期間也不會免費安排吃穿用住。自己光是來這到正京就已經算是天價花銷了。周德仿佛了解了母親不讓自己仙考的原因了。
“但是!我周德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絕不會退縮!我管它什麼銀兩!管它什麼李啟!管它什麼仙師!管它什麼神君!管它什麼要死不活!清遠門生必須是我周德!”
草堆哪有床舒服,好不容易淺入夢鄉,街邊的包子吆喝聲此起彼伏,周德隻好作罷睡覺,隨著陽光的撒下,夜晚的思緒漸漸壓下,周德看著慢慢出街的人,開始思考自己到底提前來正京做什麼。
周德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遊走著,大概快晌午了,肚子不爭取的咕咕叫了起來,看著琳琅滿目的美食,奈何包裏的錢所剩無幾了,隻能看中那兩個白糖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