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廁所,麵對滿眼監視的男人,嬸嬸不再糾纏,低著頭默默離去。

顧語禾問身旁的男人叫什麼名字,男人的眼中閃過一絲錯愕,低聲道:“您叫我小凱就成。”

“小凱,”顧語禾沉吟,“你知道冷天諭在哪裏嗎?我想去找他。”

小凱有些猶豫,顧語禾笑著說:“放心,我不過是想過去獻獻殷勤,刷一刷存在感。”

小凱謹慎地搖了搖頭:“我的職責是帶您來探望病人,然後再送您回家。”

顧語禾心裏放不下阿軒,這些天來她都沒顧得上探望他,今天他要出院,於情於理,她都應該過去一趟,否則良心難安,她不允許自己是這般冷血涼薄之人。

她雙手抱胸地跟小凱對峙,然後耀武揚威地拿出手機,當著他的麵將電話撥給冷天諭,淡然不屑的神情下按壓著一顆快要從嗓子眼兒裏跳出來的心。

大哥,求你了,一定要接電話啊!她在心裏默默祈禱。

兩聲滴聲過後,男人低沉慵懶的嗓音響起:“什麼事?”

顧語禾感覺自己的腳下仿佛裝了馬達,嗖的一下向上升起,她洋洋得意地睥睨著小凱,翹起手指點了外放:“天諭,你在哪兒?我想過去看望阿軒。”嬌媚的語氣極盡討好。

可手機裏卻隻傳來一個冷冰冰的字:“滾!”如一塊急速飛來的大石頭,將顧語禾給砸了個狼狽不堪的狗啃地。

小凱忍俊不禁,低下頭去捂著嘴竊笑出聲。

顧語禾瞪他:“還愣著幹什麼?回家!”

地下停車場,顧語禾氣鼓鼓地坐在車子裏,百無聊賴地向車窗外看去。

車子打彎駛離的那一刹那,她瞥見了一對別別扭扭的身影,明明是兩個身高馬大的大男人,卻十分親密地摟挎著彼此的手臂有說有笑。

顧語禾晃晃腦袋,有些不敢細細思量這二人之間的關係。

小凱將顧語禾送回到冷家門口,原地掉了個頭,走了。

顧語禾剛要轉身進去,一輛車子呼嘯而來,在她身邊猛地停下。從駕駛位下來的是冷天諭,副駕駛位下來的則是阿軒。

顧語禾滿麵羞愧地迎上去:“阿軒,你的傷勢怎麼樣了?真是對不起,都怪我那天……”

阿軒有些慌亂地掃了冷天諭一眼,不安地頷首道:“不礙事兒,不礙事兒……”

冷天諭高昂著頭顱,雙手插兜,吹著口哨兒從顧語禾的麵前一閃而過,邁進大門。阿軒垂著頭無聲地跟了上去,顧語禾戰戰兢兢地走在最後麵。

支開其他人,偌大的客廳隻剩下將一雙腳高高翹在茶幾上抖來抖去的冷天諭和耷拉著腦袋立在他麵前的顧語禾。

“說吧,醫院的那些人到底是誰?若敢欺瞞我一個字,信不信我讓你生不如死?”冷天諭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逼人的陰鷙。

顧語禾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小聲問:“如果……如果我說的是……是真話呢?”

冷天諭抬起眼皮睨了她一眼,似是頗為嫌棄她的這副慫包樣兒:“那我便答應你一個請求。”

“任何請求嗎?”顧語禾壯著膽子確認。

冷天諭不耐煩地點了點頭。

顧語禾突然覺得自己口幹舌燥,大口大口地吞咽了幾口唾液,說:“我沒騙你,醫院的那個奶奶曾經在我家做過保姆,可以說是她一手將我帶大的,那個嬸嬸真的是她的兒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