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門的日子到了。

冷天諭提前打了電話,突如其來的曖昧令顧語禾心中忐忑難安:“小禾禾,把自己收拾好,一會兒我回去接你,然後一起去顧家。”

不等顧語禾說一個字,電話就被掛斷了。

顧語禾不想回顧家,婚禮上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冷天諭借著她對顧家百般羞辱,顧家一定恨死他了。

他們對冷天諭的恨隻能暗暗地收攏著壓抑著,可是,這些恨意總要有一個出口的。很顯然,她就是那個不幸的出口,是不得已擋在冷天諭身前的一麵人肉盾牌。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反正橫豎都躲不過這一遭,那不如風風光光地去。

雖然出自山村,可顧語禾也是愛美的。

她走進衣帽間,各式各樣的衣服看的自己眼花繚亂,露背的不行,她背上的傷還沒好,深V的不行,太露,她心理上接受不了,選來選去,最後給自己選了一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旗袍。

顧語禾不太會化妝,隻是簡單地打上一層粉底,給嘴唇抹了一點口紅,將一頭烏黑濃密的頭發在腦後高高地挽成一個發髻。然後又為自己選了一雙跟兒最低的鞋子,拎了一款珍珠手提包。

在鏡子前轉了轉,自己感覺很滿意,隻是沒有穿過高跟鞋的她走起路來有些重心不太穩。

她走出大門,在附近來來回回地練習著走路。幾分鍾後,她已然能夠將腳下的這一雙高跟鞋駕馭的很好了。

突然,一輛寶藍色的車子停在顧語禾的身前,車窗緩緩降下,現出一張討好的笑臉:“美女,要去哪兒啊?要不我送你一程?”

顧語禾側臉看過去,一雙笑盈盈的眸子正好對上冷天諭那一雙閃爍著尷尬、驚訝和慌亂的瞳孔,她知道剛剛他並沒有認出自己。正如兩軍對峙,這一次,顧語禾竟然意外地略勝一籌。

顧語禾乘勝追擊,拉開車門,從容地坐進副駕駛:“那就多謝了。”

一路無言。

車子越駛近顧家,顧語禾的一顆心就越發慌亂。

顧家到了,顧語禾強作鎮定地推開門下車,她早已忘記了自己腳上的高跟鞋,一個重心不穩,身子向後倒去。

一隻強有力的手臂托住她的後背,將她穩穩地扶起,她落腳站穩,對一旁的冷天諭低聲說了一句“謝謝”。

“不客氣。”冷天諭一本正經的語調令顧語禾恍若產生了幻覺,她側過臉去不可思議地瞧著他。

“看什麼看,沒見過帥哥兒啊!”冷天諭撇下她,吊兒郎當地邁進了顧家的大門。

不知為何,顧語禾的心中似乎擦過一縷輕若羽毛般的失落。

當著冷天諭的麵,顧東與柳慧茹沒怎麼為難顧語禾。

冷天諭的手機響了,他移步到院子裏去接聽電話。

顧東與柳慧茹的臉色立馬就變了,他們將顧語禾喚去書房,壓低聲音吼她,埋怨她無能,讓顧家在婚禮上、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遭受奇恥大辱,成了鄲城飯後茶餘的笑話,他們說這全部都是她的錯。

顧語禾輕聲反駁,說婚禮的細節自己事先也是不知道的。

柳慧茹一個巴掌掄到她的臉上:“死丫頭片子,還敢嘴硬!”

眼看柳慧茹的第二個巴掌就要落下來,顧東伸手攔住了她,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門口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