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濟無言,站了好一會兒,屋裏的氣氛比上外頭更是冷了幾分。
葉雲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能使這屋裏添柴燒火,他明白莊少禹有萬般理由,他也仍然願意相信。
但長久下來,這會是一件好事嗎?
他心中的疑慮隻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變得沉重。
這屋裏冷的時間越長,莊少禹心裏越發覺得難受,他開口:“好像有點冷。”
已經快要接近初冬了,兩扇門敞開著,說不冷是假的,但不僅於此。
他知道,葉雲之也知道,二人心知肚明。
“是啊,”葉雲之上前將門關上,訕訕地笑了一下,“說到底是冬天要到了。”
“宮裏傳來的消息,西邊那位敲定時間了。”莊少禹從衣袖中取出一張小紙條遞給葉雲之,把披風往脖子上扯了扯。
葉雲之打開紙條,上麵赫然寫著臘月廿五,這四個字。
他眼神閃爍,有些詫異,但又仔細一想,這新帝性情古怪多變,修改日程也不為奇怪,且確實最近並沒有聽到些風聲。
“據說一開始隻是派遣使節到訪,後來變卦決定一同出訪。”莊少禹繼續道。
新帝年少登基,年少輕狂,正是想成就一番功績,西邊屢次越線挑釁,此番前來少不了有談判之意。
更何況他來訪的第三天就是臘月廿七了。
“第三天就是臘月廿七了,屆時就是冬季圍獵了。”葉雲之說道。
“他這次來的目的,恐怕不隻是訪問。”莊少禹點點頭,邊說著又勾住了葉雲之的小指把玩著。
能夠被選上圍場的一定是世家貴族裏最出類拔萃的子弟。在曆史中,這些來自於上層的宗親貴胄最能夠凸顯一個國家的實力以及精神氣貌。
古有一朝代,上有宗親貴胄喜奢縱欲,大肆揮霍,視金錢如瓦礫,中至名士放蕩不羈,終日樂在於聲色犬馬之中,而下層百姓苦不堪言,易子而食,析骸而爨,以至於國將不國,頃刻間分崩離析。
若是上層無法以身作則,做全天下人的表率,那麼乃至整個國家就像那棵被蟲咬空了的大樹,表麵堅挺,實則疲軟無力,不堪一擊。
既然新帝特地趕在臘月廿七來訪,便是已經做好了十足的準備,雖說虞人擅文,但也不乏驍勇之人。
這次的冬季圍獵想來也是熱鬧。
“那你呢?”葉雲之抓住他那肆無忌憚的手,問道。
“於我而言,冬季圍獵就隻是冬季圍獵。”莊少禹立刻抽出了手,這時外頭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來。
你呢。
你的目的是什麼。
很顯然,這是揣著明白裝糊塗,葉雲之怎能不懂。
雨水打在屋簷的聲音,悄然掩蓋住了此時的沉默。
漸漸地,外頭的雨聲變大了,莊少禹打開了門,冷風夾裹著雨絲,輕輕地吹上門檻,不經意地打在了他的衣上。
葉雲之皺著眉把他拉到了主位,輕輕地替他拂去了掛在身上的水珠,又將披風重新係好,便轉身想要離開。
“去哪。”莊少禹扯住他的衣袖,問道。
“去看看藥房的藥煎得怎麼樣了。”這次葉雲之並沒有轉身,語氣很平淡,輕輕揮開他的手,便出門了。
這是在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