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太監總管戰戰兢兢的侍奉著,生怕那裏做的不盡意惹怒了皇上,項上腦袋不保。
連往日頗得聖寵的宋美人,也有眼色的老實站在一旁獨自賞月,沒有邀寵,也沒有近陛下的身。
每逢這種佳節,陛下周身的氣壓就深沉的嚇人。
陛下初登基時,不說如先帝那般如和煦春風,但總不至於這般喜怒無常,一個不高興就摘了某個人的腦袋。
尤其是這兩年,脾氣是越來越嚴重,越發暴戾。
他知道和那位有些關係,是陛下的禁忌,也是他的逆鱗,所以為了小命,也盡量閉口不提。
可是,總有不怕死的人上趕著去觸這個黴頭。
“陛下……”
這一聲陛下,喊的是千回萬轉,卻讓太監總管劉德福狠狠為這個不知名姓,卻渴望承寵的妃嬪捏了一把汗。
一個盡心打扮的妖妖豔豔的嬪妃,做作的甩著帕子,扭著楊柳般的纖腰,狠狠擠過無數鶯鶯燕燕。
郎君滿身愁意,不就缺一個她這種的佳人,撫慰他幹涸的心嗎?
懷著麻雀一朝躍上枝頭變成鳳凰的美夢,湊到公冶域身邊。
沒等靠近身。
刺鼻的劣質脂粉味熏得公冶域一陣頭疼,他擰著眉閃身,那不知名姓的妃嬪便撲空在地上。
皇帝的貼身近衛察覺不對,立刻上前將這個妃嬪架起來。
她哪能就這樣算了,被這些侍衛碰了之後,恐怕會更得皇上厭棄,那她便再無出頭之日了!
女人拚命地掙紮,躲開侍衛抓她的手。
她這才有幾分慌張,覺得自己方才莽撞了,連頗得聖心的宋美人都沒在跟前侍奉,她又有幾分可以與宋美人爭得優勢。
“陛下,臣妾不是故意驚擾陛下的,……”
她慌忙跪下求饒,希望陛下此刻心情極佳,可以放她一馬。
劉德福心中默默的搖搖頭,她當時若是多多思考一番,能有及時求饒這個精明勁,便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湊到陛下跟前了。
該聰明的時候不聰明,聰明也沒有用的時候,倒是有了幾分靈光了,可是晚了。
公冶域看著那一輪圓月,不知想到了什麼,冷笑。心中煩躁難消,他尚壓抑著不發。
“拖下去。”
他沒心思聽這些惱人的聲音。
公冶域的語氣算得上是平靜,可是卻像數道冰棱刺進在場人的心中。
越是平靜的海麵,底下,就越可能隱藏著威力巨大,破壞力極強的,可以吞沒一切的波濤駭浪。這種靜,往往是發作前夕。
當今陛下比先帝要深沉狠戾上數倍,心思有時候更是難以捉摸,麵聖時如伴豺狼虎豹,戰戰兢兢不敢鬆懈分毫。
“是。”
得了公冶域命令的近侍沒有片刻遊移,幹脆利落落的直接廢了那個女人口舌,令她隻言片語也發不出。兩個近侍一左一右,直接拖著她離去。
女人隻能瞪著眼睛,拚命張著嘴巴,萬分的痛苦卻不能言語。
皇帝的近侍最是冷血可怖,隻聽從公冶域的命令。見到的人皆驚異,世上竟然真的存在沒有半分自主意識,完全按照指示行事的人。不愧是皇帝的“兵器”,沒有半分人氣兒。
且跟著陛下這麼多年,不知沾上了多少血,砍落了多少腦袋,可不論是達官顯貴,還是什麼小兵小卒。
他們見著地上被拖拽出來的血跡,隻渾身冷冷的打了一個寒戰。
而後更加的努力減小自己的存在感,這個時候,她們偏最是希望陛下不要注意到她們。
這可不是一個爭寵的好時機。
有些低位的妃嬪,心中暗暗叫苦。本來想著,盼著,陛下特許她們出來看燈,想來是熬出了頭,好日子在向她們招手。沒想到竟是這樣一幅局麵。
不僅不是福,要是一個不小心,踩到薄冰,一輩子也就這樣草率地到頭了。
與其在這裏猜著陛下的心思如履薄冰,還不如在自己的寢宮裏冷冷清清的吃上一碗熱乎乎的元宵。
怎麼算是恩典,對他們來說完全是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