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眼前對著一碗鹵肉蓋澆飯狼吞虎咽的少女,炙風林一時半會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我以為你對魚更感興趣。”
“喵隻是看起來像貓啦,喵不是貓,什麼都可以吃的!”少女一邊大口吃飯一邊用極其沒有說服力的語氣試圖糾正某些錯誤。
“聽上去很沒有說服力。”炙風林瞄了一眼她手裏又快見底的碗,默默地又勾了一份點菜的單子遞給旁邊等候已久的服務員,“後半句我倒是信了。”
少女三下五除二扒完剩下的飯,然後拿起一旁的熱湯就喝了一口,表情也是一副總算活過來了的樣子。
“如果喵是貓的話,現在應該已經被燙的滿地打滾啦。”她自豪地望向炙風林,然後開始熱切地等到起下一碗五香牛肉麵登場。
“所以這個喵到底是什麼情況。”
少女摸了摸頭,一臉不好意思的樣子。
“雖然喵不是貓,但喵的主人還是一直把喵當貓養啦,所以喵都養成習慣了,有時候會像貓一樣。”
根本一直都是好吧,炙風林這麼想著,但是沒有說出來。
不過她也是別人的寵物,難道是類似橙那樣是別人的式神嗎?這倒是沒聽說,畢竟八雲藍這種級別的也就收了個兩尾貓又做式神,這個少女看起來也不比橙差到哪去,主人應該挺厲害的。不過為什麼卻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人呢。
“你有主人,那你是其他人的式神嗎?”
少女看起來有些疑惑。
“式神?那是什麼?”她搖了搖耳朵,然後稍微思考了一下,“主人隻是養著喵的人而已啦,雖然也不是無償的,喵得幫主人幹活才行。”
這不跟雇了個保姆差不多嗎,炙風林不禁有些不能理解。大概是這隻貓或者其他什麼的比較天真吧,以為這樣是把她當寵物。
“那你怎麼就和主人走散了?”
“那是喵迷路了……”少女看起來像是想起了什麼傷心事,有些低落起來,“這裏喵從來沒來過,都不知道怎麼回去了。”
這主人看起來不怎麼喜歡出門,也不愛帶寵物到處逛,不然就幻想鄉這大小應該早就逛的差不多了。
不過自己管人家那麼多閑事幹什麼,反正她也不是自己活不下去。
“你會飛的吧,飛起來看看不就知道自己的位置了嗎。”
“啊……話是這麼說沒錯啦……”聽到這句話,少女非但沒有高興,反而更加沮喪了,“出來的時候根本沒有注意周圍的地形,一直是走的,所以就算飛起來也什麼用都沒有啦……”
這得是多宅才能連自己家都認不出,這個主人不會是個把貓養在家裏十幾年沒出過門的終極孤僻症患者吧?
“那我一時半會也就想不到什麼辦法了。”炙風林無奈地攤了攤手,這可就不怪自己了,主要是她的情況太特殊,永遠亭的公主自己不出門好歹也經常讓手下鈴仙經常出來跑腿,沒聽說把貓都關在家裏不給出去的。
“那就再說吧……反正喵能吃飽就很高興啦……”嘴上這麼說,但少女的表情怎麼看都不像是高興的樣子,炙風林苦笑了一下,這還真是什麼樣的事情都有。
終於,在又下肚一盤椒鹽排條之後,少女總算心滿意足地摸了摸肚子,還發出貓舒服時才會出現的咕嚕聲。
“你不是說你不是貓嗎。”
“這也是偶爾的習慣啦!”
聽完少女完全沒有可信性的反駁之後,炙風林起身朝著老板的方向走去,結了一下飯錢。
“誒,給錯了,風老師,”老板對他還是有些印象的,這不就是當時在寺子屋教書的那位嗎,“這幾張疊在一起了,多給了我好幾份的錢呢。”
“沒有多給,收著吧。”炙風林回頭看了一眼在桌上開始打起盹的少女,“這麼大晚上還請你們張羅那麼多飯菜,浪費不少時間,這些就當是加班費,好嗎。”
“誒,這不是應該的嗎,有錢賺誰不高興啊,不就是弄幾個菜……風老師,我們真不需要……”
說是這麼說,但炙風林看得出他心裏的鬥爭。最近人間之裏的經濟情況正在愈加惡劣,根據從山城先生那裏了解到了一些情況,普通家庭的狀況基本可以說每況日下,飯館什麼的客人自然越來越少,所以他們也就跟著喝了西北風。
市場是一個大係統,在這個係統裏的任何一個環節出了問題最終都將影響到係統中的每一個個體。鹽價上漲最直接的體現就是飯店成本的提高,而如果不相應的提升菜品價格就勢必要降低利潤。而即使在低利潤的情況下,受到經濟衝擊而連日常生活品質都縮水的人們出去吃飯的可能性也跟著降低了。兩者一結合,後果就是飯店的收益越來越低,最後幹脆做不下去。
所以現在炙風林要多給他一些補貼,說實話他怎麼可能不想要。但即使是關門時間出來加個半小時班,也不至於就收五六倍的飯錢,這加班費拿起來未免就有些燙手了。
“如果不要的話,那我就直接放在這裏走人了,我還是很忙的,時間對我來說很重要啊。”炙風林擺出了一副嚴肅的表情,看起來就像自己有什麼急事正要去做一樣,雖然實際上他的急事就是到處晃悠。
“這……風老師您這不是讓我不好做嗎……”老板糾結再三,看到炙風林的態度堅決,又像是不能久留的樣子,最後還是收下了,“唉,實在是太感謝了,風老師。我這人沒什麼文化,不知道該怎麼說好,但下次您再來,我一定會拿出最好的手藝來招待您!”
“那我就先期待著了。”
炙風林笑著點了點頭,轉身向門口走去,路過桌子旁還順手拍醒了剛剛睡著的貓耳少女,最後漸漸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店裏又寂靜了下來,隻剩一臉感慨的老板和突然驚醒不知所措的少女。
在路上走了一段,炙風林一邊操作著腕機上的數據一邊回想著中午和靈偶交談的細節。
靈偶和影一樣,肯定都是化名。影自稱已經忘記了真實的姓名,那靈偶應該還記得吧,被人奪取身體的仇恨一定會讓她深刻地記住本屬於自己的東西,名字和相貌。
那麼她何必要使用化名呢,明明幻想鄉應該就沒有幾個認識她。難道說這個真名字如果泄露出去會給她帶來什麼意外的麻煩?
話說回來,回夢聽上去也是個化名。既然大家都用的化名,說明一方麵是安全性考慮,任何一個人被抓都無法有效供出其他人的情報,另一方麵很可能這些人彼此之間也並非鐵板一塊,互相都有著戒備和防範之心。
從目前的調查看來,這個神秘的組織隻能確定有三個人,而回夢是隱藏的最深的那個。但回夢是否和曾經翻轉鏡澤鎮的是同一人還有待考證,這個組織是不是隻有這幾個也沒法確定。
畢竟奉行安全第一的他們,盡可能的把組織成員之間的關係降到了最簡,所有人都隻認識和自己任務有關的幾個,對其他人則毫不知情。
所以自己的下一步,應該是想辦法給回夢設個套。但在那之前,得先弄清楚回夢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隻有知道他想做什麼,才有可能讓他跳進布好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