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的春天,四十五歲的紅哥刑滿釋放。
這是他第一次進監獄,因為幫老大打架,把人打成重傷,被判了八年。那時候他還不叫紅叔,直到被所有人尊稱一聲紅叔的時候,已經是十年之後的事情了。
這幾年,最大的收獲是在獄中,認識了一位曾經當地頂級黑道老大。
名叫:鮮爺。
他的名氣非常大,現在道上很多大哥,都是以前跟他混的。
此人的口碑極好,頭腦異常聰明。
可惜被一個超級領導設局騙了,關在了這裏。
在獄中,紅哥跟他一間屋。兩人關係處得不錯。鮮爺很喜歡這個頭腦冷靜、辦事靈活的小輩。
加上跟獄警混的不錯,紅哥學習了商業管理的知識。後來用他的話說,坐八年牢,卻混成研究生畢業了。
鮮爺教了他很多辦事的法則和做人的道理,紅哥受益匪淺。
他把畢生的所學,全部交給了紅哥。
頓時感覺整個人,像開掛一樣。
既然出來了,他決定幹一番大事業,不能辜負鮮爺的教誨。
幾年的變化很大,他滿心歡喜地從監獄的小門裏走出來,太陽刺得眼睛睜不開,原本以為當初對他承諾滿滿的大哥,會開著一排的車來接他。誰知一個人也沒有,一陣風吹來,揚起了灰塵,他以為自己出來的時間是不是錯了。心裏在想,是今天放出來嗎?
沒錯,是今天,星期一。一個月前獄警就告訴了他,有沒有沒什麼前科,加上是打架而已,並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罪,紅哥人也很活絡,在裏麵跟所有人混的很熟,幾次減刑的機會,他全撈著了。
心裏一直盤算著,等出來了,老大一定會帶自己吃香的喝辣的,住高級酒店,開高級汽車。他媽的怎麼一個人也沒來接老子?曾經的小弟呢?
正納悶著,身後一陣叮鈴鈴的聲音。
轉身一看,原來是自己的發小,也是一直跟著自己混的小兄弟二油,騎著自行車來接他了。紅哥既感動又惱火,他問二油:“剛哥呢?”
剛哥是他們中間的老大,一年多前,紅哥在家正準備吃晚飯,二油來敲門,把他叫出來。二油把情況告訴紅哥。原來,剛哥上麵的領導,主管區裏的拆遷建設工作,這些年沒少給剛哥活兒幹,什麼棚戶區拆遷、土石方等等,剛哥指著這個發了大財。這位領導準備競爭區長,原本希望很大的,他們從市委組織部得到消息,市分管住建的局長空降他們區,是原區長的學生,看樣子是要把剛哥的領導給擠掉了。
這還了得,他們的飯碗不是沒了?
二油告訴紅哥,“剛哥讓你帶人把這小子給做了。”
紅哥有些猶豫,人家畢竟是政府領導,平時在市場收個保護費,打打架根本不算個事,如今要接這樣的活兒,實在是有些為難。
“剛哥的條件是什麼?”
“你去跟他談,我沒問。”
“廢物!”
紅哥手上還拿著一雙筷子,他轉身回到家,把筷子放在飯桌上,他爸喊住他:“又死玩去?”。紅頭也不回,“要你管?!”
他倆去了剛哥的公司,裝修豪華,三千多平,整個寫字樓的一整層全是他的,沒幾個人在裏麵辦公,偶爾濃妝豔抹的女孩,走來走去。紅哥和二油普通的衣著,在這裏顯得格格不入。
剛哥的辦公室很大,講話幾乎能聽到回音,他正在一角,和公司幾個股東打麻將,見他倆過來。剛哥推了麻將,告訴他們幾個等幾分鍾。
一個身材高挑的女的,端著兩瓶飲料,笑嘻嘻地遞給兩人。
辦公桌的左側, 是個小隔間,剛哥把他倆帶進來,簡單地交代幾句,通常打人這種事情,傳話就行了,可這次非同小可,甚至關係到剛哥將來公司業務,他很重視,親自部署。紅哥低著頭聽著,一路上心裏犯的嘀咕,全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