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覺之中,竟是看得癡了。
那女子見假山上那男子這般神態,頓覺驚奇,還以為他沒有聽見,又是高聲說道:“喂,快把風箏還我。”
那輕靈的聲音將馬謖從神思之中驚醒,他定了定心神,一躍跳下了假山,正落在那女子身前,倒把她嚇了一跳,不由後退了一步。
“這是你的風箏嗎?”
那女子怔了片刻,揚起的手中之物在他眼前晃了晃,道:“當然了,你看,我有線。”
“多好的風箏呀!”
馬謖輕撫著那蝴蝶,實不舍得將這風箏交還與她,其實是怕她拿了風箏就此而去,自己無法再多看她幾眼。
那女子倒是頭一次見一個男子對一隻風箏這般重視,心下覺得有趣,又道:“你要是喜歡風箏,可以自己做一隻啊。”
馬謖一歎,道:“喜歡倒是喜歡,我卻沒有這麼好的手藝,這風箏是你做的嗎?”
“當然了,”那女子頗有得意,“風箏是我做的,紙上的畫也是我畫的。”
“那……你能把這風箏賣給我嗎?”這女子一個人亂跑,多半乃是宮中侍女,這般完美的女人,隻怕自己有生之年再無得見,實為遺憾,馬謖便想有這風箏做個留念。
那女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馬謖,仿佛見到了怪人一般,愈加的新奇,心想自己在宮中住了多少年了,見過的大臣也不算少,還是第一次碰上這麼奇怪的,竟然問她買手中的風箏。
她甚覺好玩,便鄭重其事的說道:“我這風箏可是很貴的,你買得起嗎?”
馬謖頓覺好笑,他一個邊疆刺史,前者征討羌國之時,奪獲得的財富不計其數,雖然大部分都分給了將士,上交了國家,但留給自己的那一點零頭,卻也足以令他富甲一方,一隻小小的風箏又怎會買不起呢。
隻是他這次是來麵見皇帝,身上自不會帶有錢財,聽這女子有討價還價之意,便是心念一動,卸下了腰帶上懸掛的玉飾,道:“這枚玉飾乃和田名玉所造,應該當得起這隻風箏吧。”
那女子也是識貨之人,一眼便瞧出了那玉飾的價值,又是麵露驚奇之色,再一次用異樣的眼光審視了他一遍,忽然道:“你叫什麼名字?”
馬謖雖是外臣,但也是高品大員,這女子不過一宮女爾,竟敢直問姓名,以禮法而言,實在是無禮之極,但馬謖卻不以為怪,反以為喜,忙道:“在下馬謖字幼常,敢問姑娘芳名?”
那女子一怔,遂笑而言道:“原來你就是洛陽風傳的那個馬謖啊,果然是個怪人。”
“……”
馬謖還未及回應,那女子一把奪過了他手上的玉飾,揚長而去,邊走邊道:“風箏賣給你了,想知道我的芳名,就看你有沒有福份了。”
馬謖望著那婀娜而去的背影,一臉感慨不舍。
“美確實是美到了極致,隻是拽了點。”
——
回到館驛之時已是將近正午,那鄧艾早已等候多時,待見馬謖手持風箏回來時,頗覺驚訝,遂道:“大人,你這是……”
馬謖一路都在回憶著那宮中女子的音容相貌,比及鄧艾問時才省醒,便是尷尬一笑,道:“這風箏是我出宮之時撿到的,看著做工精致,所以就順手拿回來了。”
鄧艾自不會對一隻風箏有興趣,道:“大人,今日麵聖之事如何啊?”
提及這麵聖之事,馬謖滿心的興致頓時煙銷雲散,想起那魏帝恩威並舉的言辭,不由覺得後怕,卻是一歎,道:“陛下英明神武,果然非同一般,他的一番訓導之言更是令我受益非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