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城隸屬華國中原地帶,自古被喻為‘北國江南,江南北國’。

與華國其他地方一樣,這座二線城市的中心醫院,人流湧動,病人及其家屬的數量,超過了醫務人員總和的幾十倍。

李濟下車後,抖了抖黑色風衣。

回眸看向醫院門口水果店,選了一份果籃,進了住院部大門。

光亮的皮鞋踩踏在醫院冰冷的地磚上,步履匆忙,擠進了通往住院部的電梯。

十四樓精神科住院部。

李濟滑出電梯,在走廊看見一位中年婦人提著水瓶,背脊佝僂,麵容憔悴,身穿過時的棉服,一雙白到發黃的旅遊鞋。

“阿姨,鶴哥什麼時候醒的?”

“上禮拜夜裏,隻是……他精神很不正常。”

此人是陳鶴的母親,典型的樸素貧困農家婦女形象。

陳鶴是李濟的高中同學。

進入病房後。

李濟看到了多年未見的老同學陳鶴。

他似乎變化不大,沒有自己想象中那種大病初愈的虛弱。

隻是很自然的半躺在床頭,雙眼平視著窗外。

恬靜、悠然。

他叫陳鶴

“鶴哥,還記得我不?”李濟向前走了幾步。

陳鶴平緩轉頭。

“我,李濟,高中那會兒,天天抄你作業的那個,想起來了麼?”

李濟盡量端正自己表情,雙眼控製不住的透露出一股久別重逢的餘味。

陳鶴略微思索片刻。

淡淡說道:“畢竟7000年了,太多人,太多事。”

語氣無悲無喜,如清風拂過平靜的海麵。

李濟詫異的望著陳母。

陳母點了點頭。

“醒來就這樣,醫生做了檢查,說是重度幻想症。”陳母忍不住擦了擦眼睛。

“不管怎麼說,好歹是醒了”

陳鶴當年品學兼優,被老師親戚寄以厚望。

九年前,臨近高考。在學校,陳鶴被高空墜物砸了腦袋。

被人發現的時候,現場隻有一片快融化完的冰塊。

學校與治安署翻遍了監控,始終沒有找到意外事件的肇事者。

之後,陳鶴一直躺在醫院昏迷不醒。

整整九年。

李濟回過神,坐在陳鶴床邊。

對陳母點頭微笑。

“我和鶴哥聊聊吧”

陳母難以掩飾自己的感激之情。手裏握著一摞李濟硬塞給她的百元鈔票。

“小李,這錢,你拿回去吧,你還年輕,正是用錢的時候。”

“阿姨,一點心意,不礙事的,再說,如果不是鶴哥當年帶著我學習,我哪有機會考入清北大學,哪會有現在。”

精神病通常都認為自己是正常的,別人才是精神病患者。

越是這樣,證明病情越是嚴重。

陳鶴這種,睡了九年,醒來異常冷靜的病人,說話邏輯清晰,不吵不鬧,異常安靜,反倒是極其少見。

李濟望著陳鶴,還是那張清秀靦腆的臉。

略微成熟些許。

“鶴哥,還記得上學那會麼?”李濟嚐試把陳鶴帶入美好的青春回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