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鐺!渾厚的鍾聲回蕩在山間,驅散了清晨的薄霧,金色的晨光灑落給整座寺廟鍍上一層金邊。
兩個梳著雙丫髻的侍女領著幾個小丫鬟匆匆走在客堂的走廊間,最終停在一間房前。
身著綠衣的侍女輕輕叩響房門,一道婉轉稚嫩的聲音響起:“進來吧。”
綠衣侍女推開房門,小丫鬟們魚貫而入,待到所有丫鬟都進去了,另一位黃衣侍女將房門輕輕關上。
屋內,小丫鬟們已經忙碌起來了,綠衣侍女服侍時淩薇起床洗漱穿衣,綠衣侍女衝進來的黃衣侍女招招手道:“春芽,來給小姐梳發。”
春芽走到端坐在鏡前的小姐身後,“小姐今天想梳什麼發髻?”,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皺著細眉思索片刻,“梳上次那個垂鬟分肖髻吧,”時淩薇頓了頓說:“柳葉,上次母親送我的簪子在哪?我今天要戴。”
綠衣侍女柳葉應了聲便去找簪子了。
春芽手巧,不一會就梳好了發髻,柳葉也找到了簪子,春芽將那枚嵌著珍珠流蘇的簪子插上,“小姐,梳好了。”
時淩薇抬頭看看鏡子,鏡子中的女孩不過十一二歲,卻早已能窺見日後是何等風華,柳眉杏眼,肌膚似雪,溫文婉轉,隻不過那秀麗的麵龐麵無表情。
收拾妥當,時淩薇帶著春芽柳葉以及一幹丫鬟小廝浩浩蕩蕩的離開了古茗寺。
馬車上,時淩薇呆呆的望著遠方,想著昨日收到的信,信上她父親說李姨娘順利誕下一子,要她回去參加賀宴。
她不禁嗤笑出聲,那李姨娘仗著自己是老爺,她父親的初戀整日擠兌她母親,有了孩子後更是囂張跋扈,母親軟弱根本不敢反抗,父親流戀花叢根本不管。
如今一個妾生了個孩子還要大擺宴席,甚至不顧祈福日子還沒到就把長女叫回去,何其荒唐。
時淩薇摩挲著腰間的佩劍心酸的想,若是她沒有結丹無法修煉,父親怕是更不會在意她這個女兒,母親怕是日子更難過。
突然,時淩薇聽到一聲很小的啼哭聲,那聲音很小,即使是修仙的時淩薇也聽的很模糊。
“停車,快停車!”馬夫拉緊韁繩停下馬車,春芽疑惑的詢問:“小姐,怎麼了?”
時淩薇撩開簾子探出頭皺眉細細聽著,春芽和柳葉一頭霧水的看著彼此,都不知道小姐這是鬧哪出。
時淩薇臉色微變,“有孩子在哭。”說完急急忙忙跳下馬車向哭聲的方向跑去,春芽和柳葉茫然的對視一眼慌忙跟上去。
時淩薇順著哭聲的方向跑去,撥開和她一樣高的雜草,她發現了一個一歲左右的孩子,小孩穿著單薄的衣服,趴在一堆破布上哭嚎,也不知哭了多久,聲音變得又小又沙啞。
春芽和柳葉追上來,看到時淩薇懷裏抱著的孩子柳葉驚呼出聲:“呀!這荒郊野嶺的,哪裏來的孩子。”,時淩薇抱著小孩站起來,四處望了望:“估計是被父母丟棄在這的。”
春芽遲疑的問:“那,小姐是要把他抱回時家嗎?”,時淩薇沉默無言,若是以前,她定會毫不猶豫的將這孩子帶回去,但現在時家儼然已是深不見底的湖水,表麵清澈,實則深不見底,誰也不知道湖底有什麼。
“呀,呀—”小孩稚嫩的喃語響起,時淩薇低頭看去,小孩淡淡的淺茶色瞳孔看著時淩薇,清澈透亮的瞳孔中滿是信任,小孩純真無暇的眼神擊碎了時淩薇最後的猶豫,她毫不猶豫決定把他帶回去。
重新回到馬車上,時淩薇看著在她懷中酣睡的孩子,輕柔的說。
“以後,你就是我弟弟了,雲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