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流韻很忙,忙到他們仨打了個照麵才說上那麼兩句話,腰際墜著那隻灰色的鈴鐺便震動個不停。
從鈴鐺上暈開一圈圈淺藍色的靈力波紋,是有人在通過傳音鈴鐺想要聯係他,溫潤的藍色靈力淡淡漾開,沒有魔氣那般迫人。
看見傳音鈴鐺的刹那,葉子安還瞧見了鈴鐺旁同樣係在青年腰間的那隻細膩溫潤的玉牌。
明顯的修仙宗門製式玉牌,傳給門下的弟子用來表彰身份。
他好歹也在劍宗當了幾輩子的交換生,要認出劍宗的玉牌不是難事,再加上魏流韻坦蕩的態度,他立馬反應過來那隻玉牌是劍宗的弟子信物。
青年的手拂過震動的鈴鐺,淡藍色的靈力波動便散了。
不等魏流韻措辭開口,站在他一旁的青年便搶先譏諷道:“魏道長日理萬機,人界魔域兩邊跑可別最後玩脫了引火燒身。”
聽聞此話,魏流韻依然是那派沉靜的模樣,不焦不惱。
對於青年的挑釁他視而不見,反倒從容與他兩人拱手告別道:“正如二位所見,我還有事不便多留。”
“這就先走一步了。”
話音剛一落下,他便化作一道黑煙飄散,剩下葉子安和另一人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那人轉過眼來,葉子安不設防同他目光相對,忽地聽其嘴裏極其輕蔑不屑地咒罵了一句:“偽君子。”
“裝模作樣的東西,一點上不了台麵。”
這話聽得葉子安一時語塞,說不準對方是在罵他還是罵已經走遠了忙著去鞏固自己門派小師弟人設的魏流韻。
魏流韻暗入劍宗的事雖然他早已知曉,但沒想到起始時間會如此之早,這般算下來,這人在劍宗待了至少能有數百年。
踏馬的,這就是幹大事的人嗎?
居然能潛伏這麼久還沒有暴露,再多給魏流韻幾百年,這叼毛豈不是能直接篡位給劍宗收入囊中了。
葉子安被雷得心情五味雜陳,一時之間甚至都想不到用什麼形容詞來形容那個姓魏的東西。
“你這狐妖,我瞧你的模樣,看著還不如那偽君子擅長魅惑人心。”對麵驟地開始cue他。
葉子安被人說得愣了一下,反手指著自己,沉思之中還未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反問道:“我?”
“你該不會是人界安插在魔域附近的奸細吧。”對方眉頭一皺,懷疑的眼神開始在他身上逡巡。
某種意義上,這人說對了。
但葉子安既不屬於魔域,也不屬於人界,必要情況下他甚至能獨立出來站在所有人對立麵,隻要是係統要求。
他才沒那功夫替旁人解決困難,自身都難保的人哪還有餘力。
葉子安也挺難繃,費力地變出兩隻狐耳給人瞧,辛苦解釋道:“哥,我真是狐妖,不是什麼奸細。”
那人定定看著他頭頂上冒出來的兩隻狐耳,又開始上下打量他那副體格壯碩與一般青年男子無二的身材,垂眸似是思索。
最後,忽然總結一句:“你長得還不如那姓魏的像狐妖。”
……
空氣陷入難捱的沉默,葉子安定定地望著對方,真誠發問:“你是不是人身攻擊我,說我長得醜。”
豈料對方立刻搖頭,矢口否認。
“非也,我隻是沒見過如你這般的狐妖,身材壯碩,身形高挑……跟那群人界的劍修一個樣兒。”
“你不像妖,你像收妖的。”
……
長得太正常也是他的錯?
葉子安憶起剛來時他看見的狐妖那一堆五顏六色的紗裙,還有對方那副白得發光的皮膚,娘們唧唧的。
再看看他此刻,明顯壯了一圈的身材和曬得小麥色的皮膚,套上素白色的常服,果真跟那劍修一樣一樣的。
狐耳隨著他心念一動一動,有種異樣的違和感。
“你不能因為我和一般狐妖不一樣就歧視妖,”葉子安道,“我籠絡人心全靠人格魅力,不靠這些外在表現。”
他一本正經地胡謅,對方卻若有所思地盯著他的狐耳看。
狐耳收回去以後,對方垂眸靜靜往他腳踝那處掃了一眼,倒沒再出聲嗆他的話。
接著葉子安就感覺腿邊一重,一直以蛇形跟在他左右的妖蛟忽然之間化了形,不是初見時的孩童模樣,反倒一副少年模樣。
長得和沈知節如出一轍,這大變活人的景象看得葉子安也是一怔,半晌沒反應過來。
“你的人格魅力也籠絡我了,我幫你一把。”青年站在他身邊解釋道。
葉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