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節被葉子安馬不停蹄送回方洋身邊的那個晚上,不知怎的,莫名地很黏他。
半大不小的人掛在他身上,細細的胳膊圈著他脖子,腦袋埋在他脖頸之間,整個人跟一塊牛皮糖似的,粘得死緊拔不下來。
葉子安輕聲軟語哄著小孩兒鬆手,但沈知節不為所動,姿勢從被托著變成他手腳並用地摟著掛在人身上,就好像一隻還未成年的樹懶。
方洋在旁邊目不轉睛地盯著瞧,搞得葉子安還挺尷尬。
畢竟沈知節對劍宗來說算是相當重要的人了,又是個不大的孩子,他手上也不敢用勁太大,生怕冒犯了他們劍宗的首席。
這麼僵持了半天,最終是方洋看不過去幫他把沈知節抱了下來。
他輕輕拍著沈知節的背,邊做安撫邊衝著葉子安解釋道:“沈師兄的轉世如今年紀太小,療傷的過程痛苦了些,這年紀的孩子又受不住痛,才會逃跑的。”
“沒想到居然衝撞了師兄你,還請師兄你多多包涵。”
“他的傷還沒好嗎?”葉子安上下打量著小孩兒,像是沒看出人身上還有什麼其他嚴重的傷口。
“好了不少了。最近有柳師弟和其他長老為他療愈傷勢,也好了有七八成了,隻是他年紀小,根骨比一般人脆弱些,所以傷勢好的慢。”
葉子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聽方洋的解釋倒好像是他先入為主誤會了柳懷遠一樣。
到底在他看來,柳懷遠那人長著一副為所欲為的腦子,又不辨黑白,沒有良知,那小孩兒一見他就嚇得渾身發抖,會下意識懷疑是柳懷遠從中作祟也不能怪他吧。
難道真是他錯怪了柳懷遠,這小孩兒的反應隻是因為怕疼,怕柳懷遠為他療傷時帶來的疼痛?
“辛苦師兄你特地為他跑一趟了。”方洋見沈知節的情緒稍微穩定下來後,轉身把人放在了床榻上。
這小孩兒剛脫離他的手,立馬赤著腳跳下了床,三兩步跑到了屋子中央的葉子安身邊,兩條細細的胳膊圈著青年的大腿。
方洋臉上一時盡是尷尬之色,“最近我來找沈師兄都會帶他去療傷,他又受不住療傷的疼,估計是有點怕了。”
“沒想到他會這般親近師兄你。”
別說方洋沒想到,就連葉子安他本人也沒想到好嗎?
他跟這小孩兒總共見了今天一麵,第一麵他還差點就用劍刺穿這小孩兒,不是說怕疼得很嗎?怎麼還這麼粘著他,甚至手心裏的血痕還未幹。
葉子安著實是想不通。
“師兄有要事在身嗎?”方洋問他。
“師弟有個不情之請,可否勞煩師兄你留下看著沈師兄他,他這倆天總想著跑,誰說也不聽,也十分抵觸我們靠近。”
“難得會如此親近師兄你,他的傷也快好全了,不會耽擱師兄你太久的,這院子裏空房很多,師兄願意住別的房間或者同沈師兄睡在一處,也是可以的。”
方洋這次雖說是因沈知節回來的,但他也並非將所有的精力都隻耗在沈知節一個人身上。
何況沈知節對他還有抵觸。
未知的環境,陌生的事物,每天需要遭遇的痛苦的療愈過程,他一再強迫導致的後果就是這小孩兒一有機會就滿山亂竄。
這次好不容易被葉子安抓了回來,又碰巧這人似乎非常依賴葉子安,本來丹宗最近便事多,若是能讓其安分一點那當然最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