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七歲會有一場大劫,非死即殘!
這是算命先生說的。
所以在大家眼裏,我一直是個可能活不過七歲的‘鬼童’。
我叫若水,提起我的來曆,算是村子裏的一個奇跡。
我出生在九十年代初期,是大家從河裏的死人堆中撈出來的。
那年連月暴雨,江岸決堤,洪水像一頭洶湧的巨獸,已經吞沒了幾個村子,也帶走了很多人的生命。
倒塌的房屋、碎爛的家具、衣物,還有各種動物的屍體,隨著渾濁的水麵翻湧。
用村民的話說,當年那一幕場景,隻能用觸目驚心來形容。
就在村民們連夜搶修堤岸的時候,忽然間,原本就渾濁不堪的水麵,竟然開始變黑。
隨著水麵翻湧,在那些若隱若現的碎爛物件中,竟然浮起了人!
確切地說,是屍體!
而且不止一具。
數不清的屍體從水下浮出,他們仰麵朝上,鋪滿河麵,沉沉浮浮地隨著水流向岸邊靠近著。
而在那群浮屍中間,還夾雜著一口搖搖晃晃的小黑棺,黑棺裏有一個看起來尚不足月的嬰孩兒。
借著月光,有人看到那嬰孩手腳還在亂動,是活著的。
麵對這樣詭異的場景,村民們原本是不想管這個孩子的。
再加上當時呂瘸子說了一句話,大家就更不想管這事了。
‘百屍護道,浮棺送嬰,這孩子恐怕不是個幹淨的玩意啊!’
呂瘸子懂些稀奇古怪的門道,所以這種事情上,他的話還是很管用的。
好在最後喬叔力排眾議,“那是一條人命,必須得救!”
大家無奈,隻能齊心協力把孩子撈救上來。
沒辦法,誰讓縣長發話了呢。
而那個僥幸被救起的女嬰就是我。
也怪,當我被救起來以後,洶湧而來的水患竟然開始退去,而那些浮屍也像是完成了任務一樣,在水麵上緩緩沉沒,最終消失不見。
據說當時喬叔把我從棺材裏抱出來的時候,我滿身繚繞著肉眼可見的黑氣,嚇得喬叔手一抖,差點把我直接扔回水裏。
不過很快,那些黑氣散去,一個正常嬰孩的模樣呈現了出來,也沒再發生其他詭異的事情。
所以,我能活下來,更要感謝喬叔的‘手下留情’。
不然,別說是七歲,可能一開始就全劇終了。
可是很多時候我都在想,也許提前全劇終了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畢竟從小到大,除了喬家父子的袒護,大家對我都是避而遠之的,甚至還有些膈應,隻因為他們覺得我就是個‘不祥的玩意兒’。
隻是礙於喬叔的身份,大人們從不當麵說我什麼,但是村裏的那些孩子,卻從不顧忌。
……
“鬼童,是鬼童來了!”
“大家準備!”
我趕著一頭老黃牛走向河邊的草地,也許是我懂事早吧,所以每天放牛這個任務,從半個月前,落到了即將七歲的我身上。
而見我走來,村子裏那幾個調皮的孩子,嘀咕了幾句後,立馬作鳥獸散了。
我深吸口氣,往旁邊挪了挪,盡量讓黃牛碩大的身軀擋住我,繼續朝前走。
果然,就在我經過村口的時候,幾顆指甲蓋大的小石子忽然朝我飛了過來。
即便我已經有了防備,但還是沒能完全躲過,其中一顆石子打在我胳膊上,火辣辣的疼。
“哈哈,我打中她了!”
一個小胖子從樹後跳出來,拍手雀躍著。
像這種惡作劇已經不是第一次,從我懂事起,隻要自己出現在他們麵前時,就會有這樣的待遇。
隻是隨著我長大,當初的一些孩子同樣長大了,也就玩膩了,但是一些更小的孩子,又把這些討厭的把戲繼承了下來。
我咬著牙,掃了掃衣袖上被打出的印記,頭也不回地繼續朝前走。
之所以不和他們糾纏,是因為我不能。
因為一旦被喬奈知道了,最終還是會連累他。
可是怕什麼來什麼,就在小胖子歡呼的時候,忽然,另一個孩子急喊了一聲,“小胖快跑,喬傻子來了!”
聽到這句話,我急忙轉頭,隻見一個瘦弱的小男孩飛快跑來。
他全身上下隻穿了一條小褲衩,赤裸的身前掛著一枚銀質的平安鎖,正隨著他的奔跑上下顛簸。
“喬奈,別…”
我話還沒喊完,就見喬奈怒瞪著眼睛,像頭小老虎一樣衝了上去,狠狠一磚頭拍在了小胖子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