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隻要閉上眼睛,腦海浮現司酥悲傷入骨的神情,我開始後悔來這裏了。
至少,我不應該毫無準備的來這座城市。
翻起身來,走到窗邊默默的點了根煙,一簇煙霧隨著冷風飄散,也徹底帶走了我僅有的睡意。
我不是想抽煙,就是想點著一根煙,享受著心安理得的舒適感。即便隻是看著它靜靜地緩慢燃燒,紊亂的心境反而平複下來。
我不想有任何動作,就這樣站立保持著空靈狀態。煙頭燃盡,煙蒂落尾,我的悲傷,也冷卻了。
突然想起唐鬱在這裏人生地不熟的,便發消息問她找到住的地方沒有,結果遲遲沒有得到回複。
關上窗,獨自離開賓館,漫無目的的行走在大街上。路過的一個流浪漢,他拎著酒瓶,肆意灑脫的甩開臂膀,朝著夜空朗誦著奇怪的詩歌。
“這片土地有著它的神秘,以至於洶湧的黃河變得平和,沿著賀蘭山脈蔓延,衍生出一片片綠,滋潤著一捧捧黃土。一碗拉麵,一碟羊肉,一瓶西夏,細數人間煙火,撫平人間凡心。銀川是座孤城,側耳傾聽神秘西夏的囈語,冷眼旁觀渾濁黃河的無情。銀川也是悲傷的城,古來鳳凰銜梧桐,隻不過是草雞占窩,冒名頂替的無名之輩。我朗誦著從前的讚歌,痛訴往後的罪孽,我數不清的枯死的冤魂,在黃土高坡掩麵而泣……”
晴朗的夜幕中,回蕩著孤寂的朗誦聲,我的心中泛起漣漪,追隨著流浪者的腳步走了好遠。
我知道很多赫赫有名的藝術家,印象派畫家梵高、現代派畫家畢加索,古典樂代表人物貝多芬,那些離我遙遠又難以捉摸的藝術,卻不及此時流浪者的無名詩歌。
我並非有意貶低名家名作,隻是人生瞬間的觸動,撥弄心弦。
終於超越流浪者的身影,我卻聽到他說:“喂!你好像一條狗啊!”
我以為他在罵我,轉身看過去,不知道從哪裏跑來了一條野狗,搖著尾巴繞著他轉圈。
一人一狗,煞有其事的對話。
“你真的好像一條狗啊。”
“汪汪~”
“朋友你是不是也餓了?”
“汪汪~”
“你也跟我一樣沒有家嗎?”
“汪汪~”
我自嘲笑了笑,自己好像也沒有家。
手機振動,唐鬱給我發來消息。
「沒有,我還在外麵。」
我想了想,問她在哪裏。
隨後她發來位置,我掃了輛路邊的共享單車,才發現竟然還是電動車。
我終於發現了銀川和西安的最大區別,不是城市繁華的程度,而是西安隻有腳踏板的單車,騎起來特別費勁。
共享電車比共享單車快多了,但是銀川冷峻的夜,迎麵襲來的寒風刺骨,分明是盛夏時節,讓我有種處在寒冬的錯覺。
或許不是寒冷的氣溫,隻是我的心在經曆寒冬。
遠遠的我看到唐鬱單薄的身影,月光和路燈錯差的倒映出三道影子,隨著她一起漫遊。
唐鬱一次又一次打破我對明星的認知,沒有高人一等的態度,沒有虛情假意的偽裝,沒有遙不可及的距離。以至於給我製造出一種錯覺,她隻是單純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