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年教師節前幾天,照例給中學時的班主任兼英語老師寄去了一份小禮物:去油畫村挑選一個上午,才最終選定的兩幅畫。一幅大江東去,驚濤拍岸,另一幅荷花挺立,出淤泥而不染。我以自己和他重視的另一同學名義寄給他,祝他節日快樂!平安康泰!
老師收到畫,直說“破費、破費!”但我能聽得出,他的語氣裏有著和我給父親買東西時,父親一麵說“不要亂花錢,”一麵又心生滿足喜悅那種一樣的情緒。
每年農曆3月他生日,陽曆9月教師節,我們都會給他寄去一份小心意,或特產,或茶葉,或小擺件,或一幅外出時碰到比較合意的字畫等。這已經成為我們這些年來的一種習慣,一個記在手機日曆的提醒。老師每每收到時,都非常感慨我們這幫小崽子(現在已經是中年崽子啦)的用心。
他現在雖已身居市一中校長之職,還兼高三英語組組長,幾乎沒有周末節假日,寒暑假也隻有十幾天休息時間。但每次隻要我們回老家,他再忙也會抽空和我們一起吃個飯,喝碗壩壩茶,一起天南海北,古往今來地聊。
用他的話來說這是他最放鬆最沒負擔的時刻,因為他知道我們對他無所求,更沒有任何心機,隻需要暢所欲言即可。
老師隻比我們大了一輪,名字裏有“中文”二字,他卻偏偏是我們英語老師。猶記初次課堂,彼時頭發濃密的他用略顯緊張的語氣自我介紹:“我叫X中文,是你們的班主任兼英語老師……”
這句話當時莫名觸動同學們的笑點,大家哄堂大笑,膽大的幾個同學還吹起了口哨,讓他一時尷尬。現在聊起,他還在問我們當時為什麼笑,我們也說不上來,可能是那時那人,就想笑吧。
我們的班級在當時來說算是重點班,同學中有許多數理化,語文曆史特別厲害的。唯獨英語對於我們那時的小鎮中學來說是弱項。特別是聽力,當時隻有磁帶,都是本地教育係統人員錄製的,不但發音有瑕疵,還經常卡帶。為了解決這個問題,老師特地自費跑省城新華書店去買最新的聽力磁帶,還發動師母托人從外地寄來。
師母是城裏人,自己開店,收入據說是老師的幾倍。多年後,這個“據說”得到了印證,老師說真的是他的幾倍。但師母很支持他工作,沒有像有些人那樣要求他辭職去城裏下海。因為有師母兜底,所以他才得以心無旁騖地投入到教學中。
那時的老師雖然課堂外和我們像兄妹兄弟一樣相處,但學習上是真的嚴厲呀,是真把我們當成了弟弟妹妹來管教。做錯事沒擔當,對學習敷衍,那是真的打,真的罰,真的希望我們大家都躍出龍門。他常對我們說的一句話就是,可以允許學生成績不好,但不允許敷衍了事、不盡全力。
“人活一世,等你們將來到了年紀,再回憶這段學生生涯時,能為自己盡了全力而問心無愧,那也不枉我們師生一場!”老師難得鄭重地在班會上發言道。
老家同學小聚聊天時,事業算有小成的一男同學感慨道,當年他偷跑出校打遊戲,被老師逮到過幾次。剛開始那幾次老師苦口婆心地給他講道理,擺事實,他不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