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年級拔河比賽的賽點就此到來。可喜的是，三班又回到了他們常常勝利的這一邊——得益於體委張博文難得的好手氣。大家站在各自的位置上，不約而同地深吸了一口氣。
“加油。”不知道誰先小聲地說了一句，不知道是為自己鼓勁還是為身邊的隊友們，結果就是大家紛紛開始加油，頗有點破釜沉舟的悲壯。
“準備好了嗎？”體育老師向雙方確認。
“好了。”站在最前麵的趙宇飛堅定地點頭道。
“好，準備——開始！”
感覺還是熟悉的，譚琰整個人都隨著哨聲立刻緊繃起來，宛如一種條件反射。或許是因為過分用力，瞿周軼發出很輕的尖叫聲，她自己也因為疲倦甚至差點產生了幻覺。身邊同學的呼喊聲好像都變得很遙遠，柴雅她們在哪？她感覺血液都供給了四肢，把其他一切感官都弱化了。
又是漫長的僵持，這僵持甚至超過了第一局的試探。如果說試探時的僵持是有所保留的結果，那麼現在則是完完全全地把彼此最大的力氣都用了出來，毫無顧忌地展現給對方。可惜譚琰能看到的僅僅隻有身邊的隊友，如果不是曾經錄下的視頻，她可能永遠不會知道其他人的神情、動作，也就無法將這珍貴的回憶生動地記錄下來。
現在到底過了多久，感覺也就快要三分鍾了，他們卻覺得像是過了半個小時一樣長，握著繩子的十餘人現在是真正的精疲力盡了。
“加油！加油！”此時你不得不佩服人民教師因為常年講課培養出的驚人的肺活量。在拉拉隊一號種子選手郭澄嗓子已經快要沙啞的時候，李老師依然站在隊伍旁邊，用比講課大數倍的聲音為他們加油。
“大家...咳咳，再加把勁！”郭澄等人被李老師鼓舞，也重新加入到拉拉隊前線。
這像是一個電影一般的轉折，當主角、或者主角團精疲力盡的時候，總會出現一些人堅定地提供支持，隨後他們勝利，皆大歡喜。
正如此刻的他們，在經曆好幾分鍾的苦戰後，三班的隊伍重新開始後退了。雖然很慢，且有時候退兩步就會被拽的往前一步，他們到底還是在後退的，直到比賽結束的哨聲響起，他們還在下意識地往後倒。
“好耶！”場外加油的同學紛紛跑上前來，柴雅高興地抱住唐煙，陸芸婷也在一旁蹦蹦跳跳著。
“好累...”譚琰張開雙手，掌心向上——自己的手已經被粗糙的繩子摩的通紅：“拔河的繩子怎麼這麼粗糙...”
她的掌心突然被人放了一盒酸奶。
“冰的，涼一涼手就不難受了。”
“這麼久了，你怎麼弄到冰的酸奶的？”柴雅吃驚地看著趙鈺。
“教室裏涼快，不放太陽底下就好了。”趙鈺儼然也很累，轉身就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喵喵，趙鈺對你真好。”陸芸婷的笑此時就帶了些別的意思。
“是啊...”
“趙鈺是不是喜歡你？”
“或許吧。”
“那你喜歡他嗎？”柴雅挽著她也往回走。
譚琰抬起頭，沒有著急回答她的問題。人就是如此奇怪的生物，明明是朝思暮想，能輕易牽動感情的人，直麵還是會下意識地回避。她多想聲嘶力竭地告訴趙鈺，自己很後悔，因為他們終究都不是他，因為自己很抱歉在年少無知的時候把所有的任性都不加思考地扔給了他，最終還是礙於體麵，選擇了將情感不聲不響地咽回肚裏。
尤其當她日日想起，自己原本是要去參加趙鈺婚禮的，他已經結婚，獲得了他曾經向往的一切，而自己像一個擠不進他世界的過客，隻能站在熱鬧的人群之外呆愣愣地往裏張望。
“若是人生若初見，怎會珠淚撒空階。”曾經她無數次聽著這首歌，心裏喃喃著，說一些我等你回來之類不著邊際的話，最後卻全盤皆輸。
有什麼關係，這到底是夢啊。
“我喜歡。”
“嗯？”柴雅其實隻是隨口問問，沒有想得到確切的答案。
“我喜歡趙鈺，無論他是什麼樣的，他在我心裏永遠滿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