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碧漪猶豫不決，連說話也磕磕巴巴。
自己倒的水，水溫有多高，她還不知道嗎？
葉卿瀾心中冷哼，用普通的玻璃杯裝開水，她都覺得她能把杯子扔出去，更別說比玻璃導熱性更強的陶瓷了。
作為顧夫人的陪嫁丫鬟，打從原主子離世後，就跟在老太太身邊照顧小少爺顧祈年，直到小主子外出求學，碧漪才開始接手照顧老太太。
十幾年的服侍，她早把老太太的心思摸得透透的了。
別看老人家麵目和藹可親，其實作為淩州顧家早年喪夫的女當家人，顧老夫人有的是心機手段。
碧漪知道，她再這麼耗下去，對她沒什麼好處。
雖然燙嘴的水，她不敢真的端給老太太喝，但她也真不知道忤逆老太太的意思會有怎樣的後果。
端著燙手的茶杯，碧漪的手微微顫抖。
麵目上，盡量保持著正常的麵容，以免讓老夫人發現了端倪。
小碎步漸漸來到老人麵前，眼見碧漪正打算裝作失誤，想扔掉手上的茶盞，葉卿瀾幾乎同時從座位上站起來，瞬間跪到地上。
“都是我的錯，明知茶水燙人，還讓碧姨端給祖母喝，卿瀾有罪。”
身旁的顧祁年眼疾手快，把人給拉了起來。
在葉卿瀾說話的同時，碧漪腦子已經反應了過來。
但手上的動作跟不上頭腦的思維，茶水灑了一地。
茶盞在地麵不停的打轉，裏麵的茶水隨著杯簷流了出來。
陣陣稀薄的白煙飄向空中，顧老夫人此時心如明鏡。
但她也不知道，碧漪究竟出於什麼原因，要讓葉卿瀾出醜。
畢竟，倆人之前可以說是互不相識。
再說，碧漪的為人，顧老夫人些許是知道的。
她平時做事規規矩矩的，今日何至於冒著得罪主子的風險，去做吃力不討好的事。
“人老了，做事也有些糊塗，望長公主殿下、老夫人恕罪。”
麵對事情即將暴露，碧漪俯首跪地，低頭認錯毫不含糊。
顧老太太揮揮手讓她出去，麵對她那早逝的兒媳婦身邊的人，她總得給些情麵。
得了主子的寬恕，碧漪手腳麻利的收拾了地上的茶盞，默默離開。
“公主啊，都是我顧家禦下無言，還請您看在老身的份上，饒恕這無理的奴婢吧。”
“碧姨是我的奶娘，也請長公主看在微臣的麵子上，原諒則個。”
祖孫倆一人一句，話裏話外都是讓她放過對她不敬的碧漪。
嗬，葉卿瀾心中冷笑。
難怪那奴婢對她狂放傲慢，感情好啊，原因盡出在此處。
讀過原書，葉卿瀾當然知道，為什麼他們祖孫倆對碧漪對原主大不敬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無非是她照顧祖孫三代人有功，顧家人在護短罷了。
可就因為這個，她碧漪便能輕易欺負到她葉卿瀾頭上嗎？
她看起來，很像冤大頭嗎？
她碧漪對顧祁年再好，跟她葉卿瀾又有什麼關係。
換句話來說，她憑什麼覺得自己是男主的奶娘，就可以對他的家事指手畫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