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曉白醒來的時候,雙手被反綁在一間破廟的柱子上,嘴裏也被塞著布團,身著髒兮兮的粗布衣裳。
同她一起的還有一人,與她這般遭遇相同,她知道這個人叫南竹。
破廟的門是關著的,但這並沒什麼用,冷風從四麵的縫隙湧來,她身上的單衣根本無法抵禦邊塞十月的寒冷。
夜曉白整個身體都是麻木的,也不知道她們兩個被綁了多久。
她認命的把頭往後麵柱子上一靠,屋簷上的灰塵簌簌的落下來,夜曉白此時也管不了這麼多。
果然不該在夢裏隨隨便便的答應別人……
她本來在自己家睡得好好的,夢裏卻出現了一個身著素衣的人,遠遠看去,衣服上還紋著些許暗金絲線。
夜曉白覺得這人有點怪,卻又覺得沒來由的有種熟悉感,鬼使神差的不自覺向她靠近。
兩人僅有十步之遙時,那人才緩緩轉了過來。
夜曉白不禁睜大眼睛,這人……長得跟自己好像!
不……不對……
她盡管身著一身素衣,但她的眼神卻異常的堅定。
她跟夜曉白說,她是綏朝的公主,講述了綏朝是怎麼在短短十年間滅亡的,她請求夜曉白幫她,幫助大綏渡過這破敗不堪的十年。
夜曉白問道:“那你呢?”
那人隻是搖了搖頭:“若能犧牲我一人救回大綏,倒也值。可惜我這輩子從未在這局中。若到時有機會,還請你救下一個叫荊珩的將軍,他不該死……”
“你叫什麼名字?”夜曉白問了她最後一個問題。
“夜曉白……在此謝過。”
靜安十三年——
塞外——
漫天黃沙中,一隊人馬正浩浩蕩蕩的行進著,氣勢洶洶。
為首的人身披鐵甲,騎著一匹黑色駿馬,遠遠望去便知是個風華絕代的少年。
那少年朝著身邊人道:“臨章,收到朝廷的消息了嗎?”
一旁同樣身披鐵甲的人回道:“收到了,皇上要您回京述職。”
“嗯,這一仗打完,格薩應該能安分個幾年。”
“將軍第一次出征就大獲全勝,可真是件幸事。”
“臨章。”荊珩嗓音溫潤,卻擋不住聲音中的堅韌,“是我大綏勝了,這才是件幸事。”
“是,將軍。”臨章立刻低下頭認錯。
一行人在經過一間破破爛爛的房屋時,荊珩勒馬停了下來,並抬手示意身後的士兵們。
眾人皆是訓練有素之人,一瞬間空氣安靜了下來。
斷斷續續的嗚咽聲不真切的從不遠處的破廟傳了出來,聲音極小,卻還是沒被荊珩漏過。
荊珩下了馬,將繩子遞給他身後的士兵並下了命令:“臨章跟我去看看,其他人在這裏等我命令。”
兩人均是集中注意,防止有人埋伏,手中握緊了佩劍,推門邁入破屋之中。
荊珩進來才發現,屋內居然比屋外都破,滿屋子的灰塵,嗆的人幾乎睜不開眼。滿地都是破破爛爛的幹草,房頂上還漏了個洞,茅草欲墜不墜的掛在那裏,落下來準能砸人一身灰。
他看見的就是這麼個情形,夜曉白靠在柱子上平靜的看著他,把他引過來的聲音是南竹發出來的。
荊珩派臨章對這破廟內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番,沒發現什麼埋伏陷阱後,荊珩才慢慢走到她們麵前。
就在這時,數十個刺客裝扮的人手裏全都拿著長刀,臉上戴著麵具,從這漏了個大洞的房頂而下,將他們圍了起來。
夜曉白眼神裏閃過一抹詫異的神色,她不記得還有這個流程啊。
直到這些人與荊珩二人真的動起刀劍來,她才反應過來,這根本就是真的刺客。
雖然對方人數眾多,但荊珩和臨章俱是從小習武,武藝也不差,雖然廢了些時間,但還是製服了他們。
荊珩留了一個活口,用劍抵住他的脖子,問道:“誰派你們來的?”
那人怨恨的剜了他一眼,冷哼一聲,沒有回答,黑色的血從他的麵具內緩緩流下來,荊珩這才意識到他已服了毒自盡了,但已經遲了,這人已經與破廟內的屍體一樣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