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㬚幻想過他與薑嶼有無數的可能,在一起的不在一起的日子,可這個結局卻是他怎麼也不願接受。
他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恨,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想要殺人,鋪天蓋地的痛苦將她席卷,他恨傷害她的人,他更痛恨自己的軟弱,恨自己的無能為力,痛恨自己隻能眼睜睜的目睹一切的發生可自己又做不了什麼。
如今他能做的隻有虔誠的祈禱,隻要能讓薑嶼醒來,他願意一命換一命,兩隻深陷的眼睛空洞無神,他感到一股腥黏的液體從嗓子裏湧出,他抬手想要堵住那噴湧而出的液體,卻發現鮮紅的液體從指縫中流出,他悲愴的閉上眼睛,如果能隨她一起離去也未嚐不是個好的結果。
搶救室外,一雙青筋暴起的手掌好似鷹爪一般,緊緊地抓著醫生的手臂,手背上布滿了深褐色的老年斑,巨大的波濤在他的胸腔裏橫衝直撞,他甚至跪在地上祈求,似乎隻要醫生願意留下來,他的侄女就還有救。
可醫生在無聲地拍拍他的手後,轉身離開了,整個走廊裏哭聲一片,他雙目猩紅,他想開口說話,卻又無話可說,悲痛的淚水將他淹沒。
一位年過半百的老人就這樣毫無形象的在走廊上痛哭。
“老陸,老大怎麼樣了?”病房外,秦凱幾人關切問道。
“打擊太大,情況不好。”陸謹弋沙啞的嗓子讓人聽著都感覺嗓子有一種拉扯的疼。
“喬蘇宜自己已經都交待了,蘇雲霆那邊已經將她告到了法庭,她去求老大,老大拒絕了她,再加上得知老大與薑姐的結婚消息,她便心生怨念調查薑姐的行蹤。”
“她這是故意謀殺。”薑時暘雙眼紅腫,臉色煞白出現在眾人身後,“她現在在哪?我要見她!”
“時暘,你要做什麼?”陸謹弋上前抓住她的肩膀,“你現在還不能見她?”
“為什麼?”
“這件事秦凱他們會處理,需要你出麵時,他們會通知你……”
薑時暘雙眼猩紅,心裏是滿滿的恨意,“你沒聽到嗎?她殺了我姐,她殺了我姐!”
“我知道,你去見她能做什麼?”陸謹弋試圖穩定她的情緒。
但結果顯然是徒勞的,薑時暘的眼底滿是殺意,“我要親手殺了她,那個賤人,我在她身上捅上一百刀都不解恨!”
“時暘,我知道你現在很難受,我們大家都是如此,可是這樣解決不了問題……”
“別給我講這些沒用的大道理,我現在就想宰了那個賤人,讓她給我姐償命!”一位護士正推著車從一旁經過,薑時暘抓起車上的剪刀就往電梯快步走去。
眾人見狀急忙攔住,陸謹弋首當其衝伸手要抓住她,薑時暘一個閃躲,本隻是躲開他的手卻忘記手中的剪刀,
尖銳的刀尖正從他的掌心劃過,鮮血從破口處往外冒。
“老陸!”秦凱一聲驚呼。
羅文衝著一旁的護士嚷道:“你愣著幹什麼,趕緊上去包紮啊!”
護士反應過來急忙上前想要抓住他的手臂,而陸謹弋一心卻在薑時暘的身上,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感同身受,但此刻薑嶼之事帶給他的痛苦並不亞於她。
“薑時暘,如果你真的要搭上你的命才覺得解恨,那我陪你一起!”他的眼神堅定,“我已經失去了小嶼,如果你也不在,我真的沒有活下去的意義了。”
他倏地上前一步,俯身貼上她的額頭,“無論你去哪裏我都陪著你。”
薑時暘的眼淚瞬間如決堤,那顆心在糾結中痛苦掙紮,薑譽峰與葉姝聞言趕來,葉姝緊緊地抱住女兒,“你還想不想讓我跟你爸活下去了,我和你爸現在隻有你了,你可不能做傻事啊!”
“你姐的事他們自會解決,你不要再瞎胡鬧了!”薑譽峰訓斥道,說著轉身看向陸謹弋幾人,“我看言㬚狀態非常不好,你們幾個看著他點。”
“我知道了,叔!”秦凱出聲應道,“時暘,發生這樣的事,我們也很悲痛,但你要相信這件事警方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的。”
薑時暘的眼中蓄滿了淚水,她抿著唇,許久,她握緊了雙手,淚眼婆娑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