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好黑,好寂靜,空曠的道路一望無際,隻有她一個人在前行。
目光渙散,瞳孔沒有焦距,連眼前看到的點點幽光也僅僅隻是一個模糊不清的亮點,
腳下步伐無比淩亂,身體好沉重,好疲憊,仿佛已經不屬於自己了。
好累,好難受,意識上幾乎承受不住這種折磨,靈魂想要從這具幾近支離破碎的軀殼裏掙脫出去。
體內似有什麼在叫囂,不停地掙紮,想要擺脫被困在這具身軀裏的一切。
可是,出不來,好像被什麼緊緊地束縛住了,困死在這裏,出不去,也無法尋求一個解脫。
腳下一個倉皇,一下跌坐在地,那具軀體好像再也無法支撐起一切似的徹底癱軟下來。
姑娘,你還不放棄嗎?
······有聲音飄了過來,是不屬於這裏的柔和聲調,忽遠忽近,飄忽不定。
那人明明就在她附近,可是睜著失神的雙目環視一圈,她仍然看不見。
誰······你是誰······沙啞破碎的嗓,吐出語音不規則的字句,生硬的讓她覺著可怕。
放棄了不是很好嗎?脫離這裏,脫離這個根本不屬於你的牢籠,你的人生可以跟他畫上句點,就當做他根本就不曾存在,給他一個贖罪的機會,也給自己一個解脫的機會,你·······“不!我不要!\"
恐懼地嘶叫出聲來,她敢說自己活了這麼長時間都從未如此歇斯底裏地叫喚過,吼得如此大聲,連這具殘破的軀體也開始禁受不住地喘息與咳嗽。
唉,你為何這麼固執?有些人,命該如此,你又何必這樣執著?
心裏很苦澀,她明白對方口中說的人到底是誰,可“有些人······我就是不希望他成為那些人中的一個······”眼眶裏有淚水不自覺得滑了下來,視線更加模糊了。但一落下便被從四麵八方吹來的冷風無情的吹拂而去,化作數滴細小、數不清的透明小珠子,四處飄灑。
頗長的發垂了下來,唯有柔軟的發絲能讓她原本毫無知覺的身軀恢複一點點溫暖,但比起他懷裏灼人又讓人懷念的溫度,那一點點,實在少的可憐。
手臂僵硬的舉起,抱住雙臂,她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再次拖動這具沉重的軀體,絲毫不介意是否已經血肉模糊的身軀,甚至連在地上拖出的血痕都視而不見,她隻是,一步一步地往前行走。
不知道要去哪裏,不知道要做什麼,連感覺都感覺不到,隻要一直走,前方就一定會有人帶她去一個地方,然後開始,往複循環,不斷重複著那錐心刻苦的疼痛。
這幾百年來,一直都是這樣過去的。從未間斷過。
罷了,由你吧。我來隻是想告訴你,還差那麼一百年而已,你要撐得住,那便繼續撐下去吧。
一百年······原來如此······有什麼環上了她的右腕,冷冰冰的,沒有半點溫度。
有人很用力地拖拽著,拉扯著她,往某個方向走去······
“自古幾人白頭,染過年華再談當時欲說還休,刻骨釋然幾番,銘心幾次不朽,方知柴米油鹽之間的路,於誰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