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虛無的寰宇中，一道念頭在某人腦海中響起
“相遇的殘魂，讓我送你一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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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家村內，隨著一聲嬰孩的啼哭響起，“孩他娘，是個男孩！”說話的是一個身材偏瘦弱的漢子。
“好啊，好啊，合該我家裏人丁興旺。”漢子輕輕地幫正在啼哭的嬰兒擦拭，動作熟練。
被褥上，一位農家婦人正麵部蒼白地躺在上麵，一言不發，旁邊一位6歲的女娃子在服侍她，此間共此三人，連個接生婆都沒有。房門外，有三道男孩聲響起，“又有弟弟玩咯。”“我也能當哥哥咯。”
漢子將新生的嬰孩用裁剪過的被褥包裹好，放到婦女身邊，轉身去開門，讓三個男童進來，一開門，三個男童一起湧入，隨之而來的是冷冽的晚風，還有屋內婦人的喝罵聲，“你個該死的，小心點，別又把孩子害死了！”
漢子略有怒氣，但看在她剛生完孩子的份上，便不與她計較，回應道：“嘿，我花了10文錢請了村頭神婆子賜名，不會像老五一樣剛出生就早夭的。”
婦人心疼花出去這麼多錢，夠家裏吃好幾天了，但想到是為了孩子便作罷，問道：“甚麼名？”屋裏五道視線看向漢子。
漢子一臉自得地說：“牛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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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又來，兩年後。
婦人在屋裏做飯，腳邊一個男童不解地問：“娘親，我老是夢到一些奇怪的東西，像黑色的薄板子，跑得很快的輪子。”婦人一邊炒菜一邊自顧自地說：“你從出生起就很安靜，不像你幾個哥哥姐姐們一樣吵鬧，也不像你夭折的五哥一樣，一聲哭喊都沒有就離娘而去。”
婦人彎下身對著牛道德說：“婆婆幫你取了名，你的腦子才會這麼靈光，待會多吃點。長腦子，你千萬別像你哥哥們，你要讀書，讀書才能有錢。”隨後便是嘀嘀咕咕的家長裏短了。至於腳邊的孩童，隻是默默地聽著話語，並嚐試辨別個別沒聽過的詞是什麼意思。
隨著牛道德越長越大，到了五歲那年，父母時常聽著他口中的：“銀色的鐵鳥。”還無甚感覺，隻覺得孩子幸運，看到了仙人或異獸。但聽到之後的“百米高的樓層，手機，二次元，金發碧眼大洋馬，巨大的火球從天而降”時，終於按耐不住，一臉害怕地請來了神婆。
“馬婆婆，您幫老六取過名的，是不是這名字害的老六。”漢子說道。
老神婆自家人知自家事，回應道：“狗屁！你家老六這分明是被鬼上了身，吃下符水便好了。”
被幾個哥哥按在椅子上的牛道德眨巴眨巴眼，有種不好的預感，看著神婆配置符水，又不能說自己沒事，隻能硬著頭皮主動喝下符水，希望能少喝點。入口苦澀，一種燃燒塑料的臭味直衝鼻腔。忍不住吐了出來，神情痛苦，但連帶吐出來的和沒喝的一起被神婆灌下，掙紮不得。
“我草...”牛道德的DNA動了，下意識發出聲音，忍受著腹內的疼痛，還想再發泄幾句，已經沒力氣說話了，兩眼一翻，昏了過去。婦人連忙上去看看牛道德，滿臉擔憂地問：“我家老六沒事吧。”“沒事，醒了之後再看看就好了。對了，這符水20文錢。”神婆自有一套完整的應對體係，經曆的多，且人脈廣，所以並不擔心。
那年，牛道德在床上躺了三個月，本就無甚營養的身子又瘦弱了許多，期間也越發沉默寡言，娘親很擔心，但問到不會再夢到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時，也就放心了些。神婆的聲望也在牛家村傳播得更加響亮。
陽光透過破爛的窗紙照到牛道德身上，牛道德躺在床上，雙眼無神地看著房梁，神遊天外。
牛道德在這幾年裏逐漸理清了記憶，原身是在本宇宙——室女座超本星係團——本星係團——銀河係——獵戶座旋臂——太陽係第三環總體位置，本來攢了一筆錢，剛買了個60平的小房子，昨天剛打掃完，今天搬進來住，他在屋頂晾褲衩子呢，發現正午的天空越來越暗，心想天氣預報說今天大晴天啊，也還沒到日蝕呢，怎麼天就暗下來了，抬頭發現萬裏無雲的天空中，一顆黑點在快速放大，還沒意識到黑點是什麼時，就被強大的氣壓壓碎身體，隨之而來的高溫湮滅了一切，換句話說，連隕石都沒摸到就沒了。
也不知這隕石有多大，是單我一人來這世上，還是其他人也有，我怎麼來的，為何我有以前的記憶，這記憶的載體又是什麼，也不知道家人有沒有被波及到，憑他大專畢業的科學素養粗略估算一下，啥也沒想出來。
在這一刻，牛道德有一種矛盾的心情，希望彼世的父母還活著，也希望他們直接死在那場災難中，畢竟他們已經七八十了。想來之前記憶模糊，理不清思路是大腦還沒發育好，而且信息多。
“好消息是不用上班了，唉。”
萬般無奈終歸於一聲歎息中。
既來之，則安之。起身打算進行日常任務——讀書，卻忍不住捂向肚子，“那個老東西到底給我吃了什麼，都如此久了，還這麼疼。他奶奶的，跟來月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