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淑美沒想到逃難來的這麼快,比上一世記憶裏提前了許多個月。
薑二爺和其兒媳雲嬸來了,要把薑淑美一家接到南府裏去。
“二爺,你把娘和弟弟帶去吧,我留在這。”
“美美,北邊要打起來了,萬一打到南邊,你們這可是離得最近的。”
“二爺,我和蛐蛐留下有事要做,隻要娘和弟弟平安就行。況且,我們隻是普通老百姓,隻要老老實實的,不會被怎麼樣的。”
雲嬸疼愛地摸了摸薑淑美,“好吧,那去車上和你娘跟弟弟道個別,一會兒我們回去了,讓你南信哥哥派個人來保護你們。”
“好。”美美和蛐蛐對望一眼便過去了。
薑淑美敢這樣做,是因為她知道跑哪都沒有用,南邊打不過北邊的,胡亂跑入戰火隻會死得更快。
而此時,南京城並沒有人心惶惶,大約是因戰報的滯後性。
前巡捕隊長死了後,接替他的是芙蓉樓的阿金,他整日帶著隊員醉生夢死,路麵再也沒人管了去。
許多人都和陳朱敏一樣走了,有的投靠親人,有的打算徒步回鄉。
如此,街上的人越發少了,各家店的生意慘淡起來。
望著南家的汽車遠遠離去,薑淑美和蛐蛐肩並肩地站著。
“蛐蛐,我們先去找水生哥,他應該還在那個老廟。”
“他為什麼不回家住,老住廟裏做什麼?”
“他,我不知道。”
“行。”
春雨綿綿,兩道纖麗的身影撐於傘下,停在一所老廟前。
青苔爬上潮濕的石階,石階麵坑坑窪窪,路過的小青蛙能輕鬆躍過,勾起一個又一個好看的弧度。
“很多乞丐和無家可歸之人都住在這。”蛐蛐望著老廟的敗景,心頭不免感到難過,“我從家逃出來流浪,有段時間就住在土地廟裏,白天和這裏的人一樣乞討或者打零工。”
“我們進去吧。”薑淑美拉著蛐蛐上去,大門是破的可以直接推開。
廟院裏沒人,他們都進去躲雨了。
“好安靜,隻聽得見雨聲。”
“美美,我咋聞到一股草藥味。”
薑水生布包著陶瓷罐出來,剛好看見兩人。
“美美,你們怎麼來了,下雨呢。”
“水生哥,我來找你和我住家去的,娘和弟弟去了二爺那,家裏房間空出來了。”
“不用,我住這挺好的,等我掙夠了錢我再搬出去。”
說著話,薑水生手裏的活也沒停下來,他在廊簷下擺了個炭火爐子煎藥。
“誰病啦?”
“水生,和我同名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