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世成,薑莊村出了名的怕媳婦,讀書數十載,甚至中過秀才,卻對自家娘子又怕又疼,著實丟男人麵子。
陳朱敏,薑莊村出了名的悍婦,目不識丁 ,卻是種田能手,為人妻十五年不曾誕下男丁,為村婦詬病。現如今懷胎七月,找了算命先生說必是男胎,總算是苦盡甘來了。
兩人生得一女,名為薑淑美,為人膽小怕生,蠢笨如豬,學不得薑世成的通天博學,沒繼承陳朱敏的管家得當。終日裏閉門不出,學不來刺繡,通不了音律,十足廢物。
她之前還算愛笑,但是不知怎的突然有一天被水生背回來,腦子被燒糊塗了,越來越笨,更加不愛笑,有時還做蠢事。
要說水生,本來是薑世成的學生,奈何父母中道崩殂,叔伯斂去財產外逃,十歲的年紀隻能在老師家打工謀生。平時薑世成在學堂教書,水生就負責批學生作業、查名以及其他雜活。
薑世成一聽說梁乾要娶了自己閨女,他不禁皺眉,不理解為何還有人看上自己這個笨丫頭。
薑世成: “晚飯還湊合?”
梁乾笑笑,抬手與未來嶽丈共飲一杯。待放下酒杯,別有意味地看了眼吃得起勁的薑淑美,轉向道: “嬸嬸的廚藝必然是好的,美美妹妹倒得酒自然也是美的。”
薑世成見此直截了當地問: “我家這丫頭實在是找不到一處出色,你在京師大學讀書又留學英國和倭國,我不知道這丫頭有什麼吸引你的。”
陳朱敏也奇怪地搭了句: “你們不會是醉酒了,那個了?”
薑世成和梁乾的臉幹抖,沒想到她會問這麼直接的話。
薑淑美聽了不停地咳嗽,想起吃飯前梁乾對自己做的羞羞事,真是知女莫若母。
梁乾沒有接話,佯裝求救地看著薑淑美。
陳朱敏驚了,看這倆人的反應,應該是生米煮成熟飯了。
薑世成嚴肅道: “總歸女人的名節重要,若是你倆都有意,這婚結了也好。”
陳朱敏: “反正沒了阿乾,她也嫁不出去,好不容有人眼瞎也是她的福氣。”
薑淑美不滿了,大喊道: “娘,我不。”
“你不什麼?少在那給我作,再作這麼好的相公就沒了。”
薑淑美隻得悶頭掰飯,她不敢違背娘的意思,開始胡思亂想。
她不排斥梁乾親她那裏,那算喜歡嗎?
可是,他不應該是喜歡林若微那樣的人兒嗎?難道是因為自己太刻意了,總是想方設法地甩鍋,所以自己和梁乾的命運就此改變了?
梁乾居然喜歡她這樣的人嗎?
可是娘說她很醜,很懶啊,怎麼會有人喜歡?梁乾是在玩她吧。
梁乾看時機差不多了,連忙解釋道: “我與妹妹不曾做出越矩之事。坦然說,我很小的時候就喜歡妹妹了,應該是抱起剛出生妹妹的時候就很喜歡了。”
陳朱敏扯假笑,心想這丫頭出生時又紫又皺,醜得跟村尾乞丐老頭一樣,他還喜歡?梁家兒子居然喜歡醜女,這口味獨特,感謝老天爺知道這丫頭嫁不出去,就這般可憐。
水生這時候端菜上來,粗布爛衣穿在身上也擋不住那張陰柔俊逸的臉。水生是村上的美男子,窮是窮了點,但是人好看啊,隔壁村有錢的王寡婦早就垂涎已久,常常找人堵他。
“梁少爺請用。”水生將燉了一個時辰的雞湯端在他麵前。
“你是?”
“小人薑水生。”
“美美的哥哥?”
“不是,我自幼在薑家陪老師做事打工。”
梁乾望著這張比自己還漂亮的臉,心中不免緊張一兮,不過轉念又想,這麼多年了美美都沒看上他,就算他再好看又如何?
想到此,梁乾心裏平衡了很多。
陳朱敏招呼水生坐下吃飯,又舀了一碗雞湯給水生。
梁乾把雞湯分給薑淑美,見她很喜歡便在心中記下,他看向美美時的目光溫柔且靜謐,想來是真心歡喜的。
薑水生可不管這一點,他隻看到薑淑美的不樂意。薑淑美一不開心的時候就會一直吃,仿佛撐死自己了就不會不快樂了。
飯後,水生領著梁乾洗浴。他自然是知道有錢人家少爺講究,便打算伺候他先洗,然後自己再洗。
梁乾其實不喜歡洗澡的時候有人在的,但是村裏不比小鎮,洗浴房簡陋,沒有花灑,隻能從水桶裏舀水澆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