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煙雨,六月初夏。
薑淑美就出生在春蟬嘶鳴、池生蓮花的季節。
白牆黛瓦,青石鋪路,灰朦小巷,油傘千色。
薑莊村。
“你可知錯?”婦人一副怒其不爭的模樣,叉腰舉傘作勢要打。
薑淑美:“我沒錯啊,娘。”
“鐵匠胖兒子都被你打成豬頭樣了,你還說不是你的錯?”
“娘,我沒有,不是我!是、是他自己跌的,就倒在門口青石板上,臉著了地......”
陳朱敏對著這個養了15歲的姑娘惱得不行,明明他爹給她取得“淑美”,怎麼既不淑也不美!
“算了,你梁叔叔差人寫信來了,邀你去鎮子過暑期,你今天收拾收拾明天趕緊走!看見你我就心煩。”
“娘,不氣,小弟弟在肚子裏會生氣的。”
看著薑淑美一本正經得模樣,陳朱敏嗤笑一聲,“你去了也好,鐵匠娘來問,我就說你離家出走了,總算能平息一陣了。”
薑淑美低頭不說話,她不想去梁家。
上一世就是因為和鐵匠兒子打架,娘親氣得懷著孕肚提傘打,事後把薑淑美送到鎮子上梁家學規矩,才有了之後大笑猝死的悲劇結局。
“娘,我不想去,我沒打他,真的是他自己跌的。”
這一次,真不是我幹的!她心想。
陳朱敏可不管這些,她已經回信答應了,還指望她去學學規矩,在十八歲前長成溫婉可人的大姑娘。
“由不得你,哼。”
——
去鎮子上的路隻有一條,坐著驢車,穿過一片片村子,聞過一陣陣花香草香,就來到繁華熱鬧的大街。
梁家叔叔一家人在鎮子口等待著。
薑淑美扯了下嘴角禮貌地問聲好,梁家叔叔、嬸嬸很熱情地拉著我介紹著。
先開口的是不善言辭的梁家叔叔: “美美,這是你阿乾哥哥,琉璃姐姐。”
“阿乾哥哥好,琉璃姐姐好。”
梁乾: “美美妹妹好。”
沈琉璃: “美美妹妹好。”
嬸嬸: “那我們現在回家去,出來的時候奶奶就在安排人做飯了。”
身後的驢哥聽了此話忽然不肯往回走了,要衝薑淑梅走去,它也想去蹭飯!
車夫罵罵咧咧: “畜生,你真是豬娘養的狗生玩意兒,聽到吃的就發瘋。”
薑淑美: 來了。
薑淑美: 上一世就是驢哥發瘋,阿乾哥哥救了我受了傷,我才無腦戀上他,往後展開一係列壞、蠢、笨的行為。
薑淑美:不行!我不能被英雄救美!驢哥對不住了!
薑淑美從口袋裏掏出小蘋果,高高地舉在天空上,引得驢哥直直豎了眼。
小蘋果往哪放,驢哥的驢嘴就往哪飄。
“呔!看小蘋果!”
薑淑美用力把紅彤彤的小蘋果擲出去,在空中劃過一個完美的拋物線。驢哥蹬腿就要回頭衝,眼瞧著小蘋果要落地,驢哥奮力直追,車夫都沒跟上,一個趔趄直趴在地。
“畜生,等我!”
車夫爬起來就衝嚐小蘋果的驢哥幾鞭子,咱驢哥根本不在意,悠哉地嚼著,眼神斜視透露出幾分不屑,蘋果香甜芬芳在整個口腔內。
薑淑梅開心得嘻嘻兩聲,引得嬸嬸捂嘴角嬌笑好一陣。
“這孩子,有趣,比咱家木訥的兒子好。”
梁叔叔:“是的,美美真是活潑啊。”
沈琉璃卻嗤之以鼻,甚至覺得粗鄙。
梁乾則是驚了一下,涼風習習拂過薑淑美的空氣劉海,看著她眼神的神氣、兩隻粗黑麻花辮迎著主人忽上忽下,不自覺地勾了勾唇角。
薑淑美開心地回了頭,背上背著綠白相間的包巾,結實的臂膀一點都不疲憊地跨步走著。
“叔叔嬸嬸,咱們往哪去?”
嬸嬸: “回家裏,走一段就到了。背得重不重呀,讓你阿乾哥哥幫忙背。”
聽到“阿乾”,薑淑美緊張兮兮的,死死護住胸前直搖頭。
嬸嬸忍不住笑意,“哈,那咱走吧。”
就此,薑淑美才放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