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江的酒杯搖搖欲墜,狐疑著:“沈清遲?”
書生點了點頭,“好久不見,遙江。”
三億傻嗬嗬地正樂著,左思右想地想要把從心底升上來的那件開心的事情想出來說與遙江聽,想著想著就見坐在自己對麵的遙江雙眸微蹙,眼神幽幽,舉杯的手也顫顫巍巍的,她的嘴巴張合,可惜三億依舊聽不見她究竟說了些什麼。
一壺浮世酒,沈清遲便出現在了遙江眼前。
沈清遲啊沈清遲,你好端端地幾百年不肯露麵此刻卻出現在我眼前。
遙江摁住桌麵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樓下的花魁已經登場,抱著琵琶手指飛揚。
“哈哈哈哈我在忘川找了你幾百年,你這會冒出來算怎麼回事?”她顯然已經醉了,站起來恍惚了片刻才看清樓下花魁頭上簪著的是一大朵芙蓉花。
三億昏昏欲睡,卻因為心中莫名的歡喜不肯閉上眼睛,她看見遙江神情恍惚地站起來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於是她也撐著身體站起來,與遙江麵對麵。
“沈清遲?”遙江衝著她舉杯,三億傻嗬嗬地樂著接過她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在遙江眼中,接過自己手中酒杯的是那個叫沈清遲的書生。
“哎哎哎,怎麼回事?”芒夏又過來招待他們,“怎麼還混著來呢?”
“混著來這酒力可就沒有了!”
芒夏的話音剛落,三億便朦朦朧朧聽見了樓底下花魁彈琵琶的聲音。她能聽見聲音了。
“沈清遲,你這次什麼時候走?”遙江問她。
三億指著自己,“我?沈清遲?”
沈清遲是誰?
三億撓了撓腦袋,確定自己古往今來的記憶中應該是沒有這個人的。遙江的事情她向來記得很清楚。
三億抓住遙江的膀子前後搖晃了一番,“遙江遙江,我是……我是顧盼!”
顧盼?
遙江眯著眼睛,眼角也紅紅的,“哦,原來是顧盼。”
她一屁股坐下,憑欄而望還能看見花魁正在搖曳的舞姿。
這壺名叫浮世的酒還真給她喝得暈頭轉向了。
遙江想著,靈台此刻清明了不少,恰逢花魁回眸與樓上的她莞爾一笑。三億已經醒了酒,隻是還在犯懶,趴在欄杆上衝著花魁傻笑,轉頭與遙江誇讚這花魁的舞姿曼妙。
“遙江你看,真不愧是花魁,這個月齡樓要是沒了她得垮!”
“是啊,霜降可是我們這裏的台柱子,不光如此,你們下肚的酒也是她釀的!”芒夏在一旁語氣驕傲。
“霜降?可否讓霜降姑娘與我們聊聊?”遙江問。
她忽然好奇起來這個釀酒的人。
“要加錢的。”芒夏笑盈盈的。
“多少?”三億問道。
“一個時辰五兩銀子。”
“僅僅一個時辰就要五兩銀子?!”三億瞪大了眼睛。
“三位公子,你們這酒也是五兩銀子!”
三億張大了嘴巴。
之前也沒說多少錢啊?
“可以。”遙江點了點頭,“不過是些銀兩,好說。”
轉眼三億便見遙江變戲法似的從袖口裏掏出幾塊碎銀,遞給芒夏,芒夏瞬間喜笑顏開,收下了錢,說道:“好嘞,等霜降的這首曲子彈完,我就把三位公子引到她的廂房!”
三億瞥了一眼趴在案上早已混睡過頭的萬籟,開口:“我們隻有兩位。”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花魁霜降的琵琶曲已經彈完。芒夏早就領著三億與遙江在霜降的廂房門口等著。
二樓最邊邊的房間,趴在欄杆上側著身子就能瞥見外麵夜空的月亮,不得不說采光很好。三億暗自讚歎。
霜降一襲紅裙,手持長柄紅團扇,頭上簪珠釵大紅花,濃重的色彩沒有半分俗氣,倒是多了幾分明豔,她一顰一笑皆攝人心魄,她走動之時,搖曳的裙擺都染上萬種風情。身後跟著的小丫頭為她抱著剛剛演奏的琵琶,那琵琶也是精雕細琢的,在麵板上還畫著花團錦簇的圖。
芒夏擋在他們前麵,見霜降便喜笑顏開地挽上她的手臂,“姐姐,這由兩位公子想要與你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