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靜姝開口問:“連夜趕路,明早能到吧,”
“半夜就能到...但是姐沒必要,我們今晚在這住一宿,明早起早點不行嗎?”
“對啊媽,而且晚上開車不安全...”
傅靜姝點頭,“好,那明日再走,”
又聊了一會兒,飯菜上桌,傅煒倫笑著看向傅靜姝,“我記得你之前很喜歡吃魚和牛肉,跟小小這孩子的口味一樣,喜歡吃辣的,沒變吧,”
“沒變,”
看著她一直沒搭理在旁邊給她殷勤夾菜的穆連慎,傅煒倫眼中閃過揶揄之色。
他看向傅少虞,給他夾菜,語氣溫和:“既然到家了,一切就都好了,別想太多,咱家孩子多,你不會孤單的,”
傅少虞笑著點頭,“多謝三舅,”
“謝什麼,都是一家人,”
傅煒倫輕笑搖頭,“在收到謝南州那封信的時候,我腦子裏什麼想法都有,就是沒敢往這方麵想...”
他有些無奈的看向傅靜姝:“當初你懷雙胎的事,小叔愣是一點沒透露,他給你辦喪事的時候,我也在場,當時我隻覺得他有些奇怪,所以對於後來你的棺槨是空的這一事,心裏雖有疑慮但卻並未多想,”
誰能想到愛女如命的小叔,能給還在人世的傅靜姝辦喪呢。
傅靜姝知道他這是在解釋,笑著開口:“我爹的醫術你也知道,當時我的情況,他是一點把握也無了,所以才任由師兄帶我走,我想那個時候他心裏,應該是已經做好了失去我的準備的,”
“之所以不告訴你們,我想他也是心中沒有把握,怕再生波瀾吧,”
傅煒倫垂眸,尤還記得,他當時問了傅勤山好幾遍。
傅靜姝成親的時候他正值忙碌之時,雖然小叔說了過年回老家再辦一次不用他們來,可他也是送過禮,寫過信的。
這才多久,怎麼一個好好的人就這麼沒了。
他想問一下細節,可小叔當時,卻什麼都沒跟他說。
傅曉看幾人情緒愈發不對,尤其是穆連慎,眼底的黯然都要溢出來了。
她放下筷子輕咳一聲:“過去的事就別再說了,快點吃飯,”
傅煒倫笑道:“也是,都過去了,吃飯...”
他抬眸看向傅曉,“對了,沈行舟怎麼沒跟著你回來,”
“港城那邊出了點事,他去處理了...”
“哦...”
一頓飯吃完,開車回了傅煒倫分的宿舍。
走進去,傅靜姝就看向傅曉,“媽陪你睡好不好?”
“好啊,”她推著她往臥室方向走,“媽,我就住這間...”
傅煒倫看向傅宏,“老二,帶著弟弟進房休息,”
“知道了,”他拉著傅少虞進了旁邊的房間。
傅煒倫看向站在院中的穆連慎。
看他淺鬱的目光空空落落的落在院中的落葉上,神情淡漠又帶著幾分若有若無的寂寥。
當聽到房間裏傳來傅靜姝的聲音時,他暗沉的雙眸又恢複了柔情和光芒。
他從口袋裏拿出煙盒,從中掏出一根遞給他,“慢慢來吧...”
穆連慎接過煙,點燃後手指夾著抽了一口。
緩緩吐出煙霧,他輕歎:“對我來說,現在能再次看到她,已經是老天爺最大的恩賜了,就算她這輩子都不原諒我又有什麼關係,反正我臉皮厚,纏著唄,”
“那你做出這副表情又是做什麼...”
“我隻是後悔...”
他若是當時沒那麼頹廢,走出來後,能微笑的麵對傅勤山,至少該過年過節的去拜訪一下。
他一度也是這麼想的,可拎著大衣都走到車前了。
還是害怕。
害怕麵對的是他們充滿恨意的眼神。
他一直在想,他的姝姝,是不是也這般恨著他。
想的心痛到走不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