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醉花廳哪個閣?東閣還是西閣?”
破事真多,不陪你玩了,“我不記得了。”
“醉花廳隻有東西南北四個閣,這也不記得了?”
“忘了!”
“忘的好!醉花廳根本沒有閣,它就是一座敞亮的大廳,坐北朝南,四四方方!”
“你!”她漲紅了臉,“你又詐我!”
他微笑著說道:“實際上它是一座畫舫,依水而建。我認識你的時候你沒有喘鳴,蹦蹦跳跳,活潑可愛。你喜歡玩水,喜歡騎木馬,喜歡放風箏,還記得嗎?”
“不記得了。”
“你知道醉花廳的名字緣何而來嗎?”
“不記得。”
“你知道它因何而建嗎?”
“不記得。”
“你知道它最出名的一道菜是什麼嗎?”
“不記得。”
“好!那你還記得什麼?”
“我……你管我!”
“你別再找借口說你記性不好,我查過你最近的用藥記錄,你的身體非常好,還有你剛才背誦的書,基本一字不差,你還跟我說你記性差,可信嗎?”
“你、你跟蹤我?”
“這倒沒有,司莽聽到的。”
哼,那不還是跟蹤!她昂了昂下巴,“有些事記得有些事不記得了,這有什麼稀奇的?”
“是嗎?”他奇怪的笑起來,“那蘇白夜這個人你也不記得了吧。”
“你!”她最討厭別人這樣要挾她了,沒想到今日又多了一個,“你什麼意思?”
他朝司莽招了下手。
司莽會意,俯身從旁邊草叢裏揪出一個人來,硬生生的提溜著到他們麵前。
那人一身灰袍滿是汙垢,臉上除了一雙眼珠子能看到白色其他都是黑的。
也不知道多久沒洗澡了,一挨過來蘇白狸就聞到了他身上濃烈的臭味,胸口一陣翻騰。
此刻他戰戰兢兢的看著兩人,被司莽一聲怒喝立馬兩腿發軟癱在地上,嘴巴一張一翕的咕噥著什麼,終是一句也沒聽清。
“認得他嗎?”
蘇白狸吃不準他話裏的意思,疑惑著再次看向那個髒兮兮的男人,端詳了好長一會,一邊盤算如何開口。說認識吧真不認識,說不認識吧肯定有坑,算了,裝死吧。
他顯然洞察了她的心思,直接朝那男子說道:“你認識她嗎?”
男子顫顫的看向她,渾濁的眼球咕嚕嚕的轉了好幾個圈,茫然的搖了搖頭,待接觸到裴君持犀利的眼神突然搖的跟撥浪鼓一樣,嘴裏哆嗦著道:“不……不認識……不認識……”
“你確定?”
“確、確定……小的、小的不敢欺瞞郡王爺。”
“好,那你告訴她你是誰?”
“啊……”男子張大了嘴巴,雙眼呆滯,望望她又望望他。
“說!”司莽扭著他的肩膀一聲低喝。
“是、是,小的、小的……梁景生……”
“哐當”一聲,蘇白狸仿佛聽到了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這是要砸鍋啊。
他揮了揮手,讓司莽將那人拖了出去,轉過身來的時候臉上已然一層冰霜,冷的叫人如墜冰窟,“你還有何話說?”
他一步步逼近過來,逼到她退無可退,“你是誰?為什麼要冒充柏縈?說!”
即便有心理準備還是被他喝的一個激靈,她抓緊了身後的欄杆,眼朝低處,呼吸急促。
他粗暴的扳正她的肩膀,狠狠一聲,“你是誰?”近在咫尺,連他的氣息都是冷的!如果氣場能殺人,眼前就是。
她艱難的咽了下喉嚨,感覺那裏像卡著塊石頭一樣異常難受。
他完全不給她喘息的機會,又蠻橫的掀起她的下巴,“看著我!說!”
此時此刻,她就像他的犯人,壓抑,窘迫,無所遁形,她暗提了一口氣,眼皮緩緩上抬。
他完全變了一個人,陰鷙而孤冷,眼睛更像是鷹一樣放肆的搜尋她每一寸目光,好像要滲入到她的靈魂深處。
她強迫自己平視,微笑,不要露出一絲怯懦。
然而一切都是徒勞,他看出了她內心的脆弱,忽然發笑,唇角現出一個極為好看卻冰冷異常的弧度,“你最好想清楚了再開口,我可以等。”與此同時,他的手仿佛鐵爪一般再次鉗住了她的肩膀,絲毫沒有憐惜的意思。
看來沉默是過不了關的,她直起脖子,咬了咬牙,“我是誰還重要嗎?”
“哦?”他不動聲色的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知道我是誰對你來說還重要嗎?如果不,那就不要問!如果是,請你給我一個理由,給我一個我可以把命交給你的理由!”
這話顯然起了作用,他凝視著她,眸光閃爍,最終緩緩的放開她,指了指旁邊的石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