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掘機怎麼可能進眼裏啊,行了行了,我回去睡覺去!”

前些日子下的雪已經化的差不多了,林九央家院子裏又是那種坑窪不平的水泥地,雪水都積在坑裏,加上天氣又冷把雪水凍上了,林熙剛走出三步就摔了兩個屁股蹲。

林熙實在是沒想到今天會這麼狼狽,剛站起來,甚至都沒站穩又滑了一跤,幹脆直接坐到地上不起來了。

“哎呀呀,我可憐的姐姐因為走了幾步而摔了好幾跤而氣的崩潰,又哭又鬧,嗚嗚嗚嗚,好可憐啊!”

“爬!”

“好嘞!”

林九央給林熙拉了起來,嘴角噙笑。

“走走走,回去睡覺!”

“這特麼是我房間啊!”

“湊合一晚,大姐回來了,把我房間霸占了,還不讓我回去!”

“......”

林九央一陣無語,自己這大姐果真不幹一點好事啊!

“你回去睡吧,我明天早上去補一會好了。”

林九央往門口一坐就坐到了淩晨兩三點,就聽到震耳欲聾的鞭炮聲跟響徹天地的二踢腳,因為自己家距離村外近,所以林九央能看到村外的墳地裏左一堆右一堆正在燃燒的黃紙。

林九央嘴角不自覺的上揚,還是原來的配方,還是原來的味道。

這在北方是很常見的習俗,叫請神,一般都是早上一大早下地去請老祖宗回家,然後擺上貢品,每次吃飯前都要先盛一碗讓老祖宗先吃。

林九央記得很清楚,小時候經常跟著父親下地去請神,自己家墳地在村子後麵,離得還挺遠,提著籃子屁顛屁顛的跟在父親身後,因為下地請神燒完紙要放炮,而小時候家裏窮又沒有錢買炮玩就會這麼幹。

“呀?怎麼不睡?熬大皮襖是今天晚上,又不是昨天晚上。”

“睡不著。”

“那跟我下地?”

“走唄!”

林九央依舊是跟原來一樣,拎著籃子跟在父親身後,可再也不能像小時候一樣走累了要父親抱了。

“我記得上次這麼以前的時候你才十幾歲,小小的一隻,拉著我的衣擺,看著我跟叔叔伯伯們說話,那雙烏溜溜的小眼睛就沒離開過籃子裏的小鋼炮,現在都長這麼高了!”

林九央鼻子一酸,是啊,自己都長這麼大了,而父親也老了,看著他那頭花白的頭發以及略微彎下的身子不禁有些感慨。

如果林富不賭的話,他確實是一個好父親,而林富打牌也隻是這幾年,在林九央小的時候,他從來沒有賭過,而是會笑嗬嗬的把工錢交給母親保管,自己隻留四五百塊飯錢跟煙錢,有時候還會給三個子女帶回來些小驚喜。

這個小驚喜可能是一斤硬糖,也可能是幾包火腿腸,也可能是半隻烤鴨,每次林九央問他吃過沒的時候他就會笑嗬嗬的說自己吃過了,這是給他們留的。

林九央他們家的墳地是整個村裏最多的,也是最大的,一共有三片,每片都有幾十個墳包。

林九央先後請了自己的爺爺奶奶,太奶太爺。

“怎麼說?炮還是你放?”

“嗯,我來吧!”

林九央從竹籃裏拿出打火機點燃引線,丟到旁邊的小路上,連續點了三個後林家父子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