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斂下了眼神,專心地聽周瑛在跟我聊天。我克製住了自己抬頭的欲望,過了沒多久,我再次抬頭回應周瑛的時候,周景寧也已經從屋內消失了。
我穩定了自己的表情,安心地跟周瑛一起收拾殘席。將碗筷都堆在洗碗池以後,拒絕了我幫忙洗碗的請求,隻說請了阿姨,還有洗碗機,不必我動手。
然後就準備要送我回家。
我第一反應就是拒絕,感覺太麻煩他,又覺得太別扭。當然更重要的是怕還沒進家門,給媽媽碰了個正著。
他說,打著車送我回去,隻到小區大門他就會離開,不會下車,不會讓別人看見他。
我心想了想,可能隻有周景寧會看見吧,就答應了。
回去的路上,我明顯是因為今天的經曆,和一起吃飯的時候感覺把能說的話都說完了,我沉默了許多,但是周瑛沒有。
他對著我,好像有說不完的話,他跟我分享最近的趣事,又講了許多初中的事情。
我坐在後排,搖搖晃晃地聽著,時不時看向窗外,又時不時轉頭看向他,給他眼神的鼓勵。
不知道他累沒有,一路上幾乎都是他在說,我在嗯嗯啊啊的應答,對他說的話也沒有好奇,沒有進一步知道的心。誠然是我自己本人,在下車的時候都有些羞愧。
但是似乎沒有影響到周瑛的情緒。
他笑著送我離開,然後關上車門也絕塵而去。
說到做到。
我回到家發現自己的擔心完全是多餘,因為媽媽根本就還沒有回家。家裏黑漆漆的,我摸黑按開客廳燈,就徑直走向臥室。
扔掉背包,換好衣服,躺在床上看向天花板。
好安靜,好不習慣。連這種靜謐獨處時刻通常會出現的周景寧也沒來。
而我的腦海也不斷閃回,今日他實質化的模樣。和作為靈的時候沒什麼兩樣,隻是他實在不夠溫柔,也不夠坦蕩,就這兩點來說,也確實非良人。
可能是今天白天太累,我想著想著也就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家裏依舊很安靜,我抬手看了眼時間,已經十點過了,但媽媽還沒有回來。
我翻看手機,查詢著我錯過的消息,有周瑛的問候短信,也有媽媽給我發的今晚可能會晚點回家。我熄了屏,去廚房冰箱拿了牛奶,又回到房間,推開門的時候,周景寧又坐在了我的桌上。
我喝著牛奶,坐在了床邊。
“你來啦。”
“嗯。”
他竟然就如此冷漠地回答了一聲,甚至頭都沒有轉過來。
這個人真是好討厭。
“今天的事情忙完了嗎?”
“我沒什麼忙的,你比較忙。”他轉了過來,依舊麵無表情。
我無視他的陰陽怪氣,“你真的在乎嗎?”
他噎了一下,我看見他喉結的滾動,似乎是想說什麼,又吞下了。
見他無話可說,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呀,這種情況下窮追不舍不是我的風格呢。
我們二人相顧無言,又不知道安靜了多久。感覺最近我們相處總是遇到這樣,兩個人毫無表情地對看,然後毫無表情地移開目光,沒有人說話,兩個人之間流通著尷尬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