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用說嗎?這是我軍的一貫作風,老傳統了。”王大山操著濃重的東北口音說,“總說啥啊說,耳朵都磨出繭子了大哥,求求你快別說了。讓我們睡覺得了。好幾天沒睡好了都。”王大山是我新任命的三連連長,是一員難得的虎將。
要說王大山,我一直覺得他就是當年的樊噲,有著萬夫不當之勇。我說:“記住就好記住就好,誰也別犯規,不然軍法處置。”
王大山說:“處置吧,處置一個少一個。一共這倆半人,處置幹淨了也就省心了。你當個光杆司令看你怎麼玩兒。”
韻書操起身旁的鋼盔砸了過去,鋼盔一下被王大山接在手裏,戴在了頭上。韻書質問:“王大山,你怎麼說話呢?我命令你給營長道歉。”
王大山對韻書更是不服,言道:“我說的是實在話,愛聽不聽。你一個娘們兒算哪根蔥啊!甭和我指手劃腳!”
韻書眼看就要動怒,我趕忙說:“你個王八蛋,這是營長夫人!”
韻書一聽臉就紅了,低著頭不說話。
我趕忙大笑了起來,捧著韻書的臉說:“好了好了,都是自己人。”然後又伸手拍拍王大山的肩膀說:“記住紀律就行。平時逗逗嘴也能解悶。”我在心裏這個恨啊:老子要有千軍萬馬,你這樣的早拉去槍斃了。不過王大山隻是這個倔脾氣,他還是很忠於我的。這我清楚。
戰士們走後,我拉過鐵虎坐在自己身邊,給他倒了一杯村民送來的酒問:“我們明天動身。”
鐵虎笑了,“動身?幹嘛要動身?在這裏不好嗎?請神容易送神難,我們不走了。”
我說:“駐紮這裏是不錯,但我有更好的地方。”
鐵虎說:“連日奔波,弟兄們都吃不消了。追趕的**退了,這裏還算安定,我建議休整一下,不然遇到鬼子我們就要吃大虧。”
我說:“隻是……”
韻書說:“沒有什麼好不好的,成大事不拘小節。你還想著成大事呢,就你能成什麼大事。”
鐵虎說:“等待機會,就在這裏。現在出去我們很可能就會全部死在鬼子的手中。在這裏起碼先活著。一旦機會來了,我們就如同猛虎一樣撲出去。無論如何也要賴下去,哪怕是低聲下氣,也要忍。”
我點點頭說:“忍我最在行了,在監獄裏的日子都熬過來了。沒問題,我聽你的。”
鐵虎哪裏知道,我早有這個打算了。之所以這麼說,是在表明自己是個實誠人罷了。壞人是你當的,壞事也是你鐵虎出的主意。
鐵虎說:“亂世裏,能有一塊根據地最為重要。我們不妨就在這裏暫時駐防下來。機會早晚會來。我們先做著準備,隻要機會一來,迅速抓住。撲出去,一路朝著你的更好的地方進發。”
韻書說:“我倒是看不出有什麼機會。”
鐵虎說,“沒有機會可以創造機會。你沒聽到嗎?鎮子上駐紮了日本兵。我們隻要挑起村民和日本兵的矛盾,這機會就來了。”
我饒有興趣地欠欠屁股,伸著脖子問道:“鐵虎,你說說如何挑起矛盾?”
鐵虎小聲嘀咕了一陣,然後如狐地一笑。我大聲說:“這招太損了吧?”
韻書卻說:“辦法是好辦法,真的有點損。不過,到現在這個時候,也隻能這麼幹了。”
我嘴上這麼說,可心裏可是樂開了花。在我看來,這是一條毒計,更是一招妙棋。能夠迅速打開局麵的妙棋。
第二天,劉山前來送行了。他還準備了一壇子自釀的燒酒,五隻母雞,一袋子大米,三捆旱煙作為禮物。我看著他笑著說:“村長,我們現在是疲憊不堪,還希望村長多留我們三日,十日八日後定走。”
劉山摸摸黑黑的胡子,又看看我身後這群訓練有素的士兵笑了起來,問:“是十日還是八日?”
我說:“十日。十日再不離開,你可以槍斃了我。”
劉山心裏明白,趕是趕不走的。但留下就是個大炸彈。一旦日軍發現必定給村子帶來毀滅性打擊。再有就是,他知道,中**隊也是不好惹的。如果此刻強行將我們趕走,風水輪流轉,等打回來的時候,能善罷甘休嗎?
他命令荷槍實彈的村民把禮物放到了我麵前。笑著說:“一言為定。這些就算是我犒勞兄弟們這十日的夥食了。十日後,臨行前,我還會有大禮相送。”
我一拱手,笑嗬嗬說:“那就多謝村長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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