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滿一怔，用手指向自己。
“我？”
宮如風點頭。
“你。”
蕭滿幾乎被氣個倒仰，卻一時說不出什麼反駁的理由。
卻見得宮如風原本一直失焦的眼睛，驀然看了過來。
她的眼瞳中似乎流轉了很多情緒，卻依舊無言。
蕭滿直覺，她在透過自己，看另外一個人。
是誰？
宮如風終於轉移了視線，嘴裏還喃喃著“傻子。”
她說的是誰呢？
在場這麼多人，隻有她知道。
月光透不過集市上方的螢石，卻還留下一些散碎的影子投著，亂了燈火。
映在宮如風臉上，一瞬間襯得她眼波流轉。
女人恍惚間好像看見了多年前的一幕。
一個簡陋卻熱鬧的集市中。
走在最前頭的姬尋南，看到包子攤，眼睛一亮。
她跳一般蹦了過去，從袖口摸出來銅板。
吩咐老板包了一張大荷葉的包子。
後頭的宮如風急了，從武曌背後探出來跳腳。
“我要吃素的！你別買肉的！”
她從小便吃不得葷腥，脾胃虛弱。
偏偏姬尋南伸手按著自己的鼻子做豬鼻子狀逗她。
“我不！我就要吃肉的！”
宮如風一邊大力蹦在地上，一邊衝過去作勢要打她。
劉綺懷伸手捂著耳朵，慢悠悠挪過去準備調解。
姬尋南在原地，一手拆開包子，正要喜氣洋洋的啃上一口。
哪裏料到，身後突然竄出來一個小賊，瘋狗一般竄上來，直接從姬尋南手裏搶走倆包子。
姬尋南一時驚的正打算抬手抓他。
宮如風已經一個猛虎下山，上去將小賊撲倒在地。
小賊翻身一把抓著宮如風摔在一旁，作勢要打她。
姬尋南一把將包子扔給最近的劉綺懷。
撲上去跟小賊打成一團。
“我做了一天工！你敢搶我的包子！”
武曌在最遠處，觀察了一下周圍逐漸眼神飄動的人，冷笑一聲。
直接起身去那包子鋪上，一把拿過來，老板方才剁菜的菜刀。
一個猛勁，甩在了離那小賊腦袋超不過半寸的位置。
正在地上扭打的三人愣住，同時停手。
騎在小賊腦袋上的宮如風伸手抱著自己的腦袋，回頭看著武曌滿臉驚恐。
“姐！我剛長出來一點的頭發！”
正準備給小賊腦袋一大腳的姬尋南，看著方才，幾乎擦著她腳麵過去的菜刀，整個人呈金雞獨立式站在原地。
“姐，我就這一雙鞋！”
周圍原本眼神浮動的人，在對上武曌野獸一般的眼睛後，默默轉移了視線。
劉綺懷上前一步，扶住金雞獨立的姬尋南。
她才跳了兩下站好。
嘴裏還不忘對那小賊罵罵咧咧。
宮如風從地上爬起來，看到那小賊還有費力逃跑的跡象。
上去趔趔趄趄的，又給了他腦袋一腳，卻因為沒站穩差點撲倒旁邊的劉綺懷。
武曌無奈的伸手，把她像小雞一樣從劉綺懷的身上扒拉下來。
“還吃包子嗎？我今兒的工錢還沒花呢！”
宮如風收回視線，又恢複了那樣的漠然。
她一定是記憶失常了，這丫頭看著是不聰明。
隻是大抵，總也不會傻過。
劉綺懷。
她把這三個字在心底咀嚼了一下，歎惋湧上心頭。